第六章 刀疤男

刚吃过饭，徐嫂子招呼着儿子去给他爹送饭，自己则留在家里收拾碗筷，刚把碗筷洗净，正擦手呢，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徐嫂子！”

徐嫂子连忙收好东西出门看是谁，“哟，是安儿啊！”徐嫂子见楚安手里拿着的东西，乐道：“是来给我家量炕宽的?这时候来都没法让你吃点什么。”

楚安摆摆手，“就是要这时候来，我吃过饭啦，嫂子不要操心我，杉哥不在吧?”楚安望了眼徐嫂子背后的房门，小声问了嘴。

“不在，这几天说是回来了，但白日里不见人，也不知道去哪鬼混，害，每次说他他也不听，只闭着眼睛当没人似的，我们这些个做娘亲的心里真是……”

徐嫂子说着说着泪就啪嗒啪嗒掉，慌得楚安拿衣袖擦，“嫂子别伤心了，孩子大了有主见了，该放手就得放，再说这杉哥在外面……混也没拿家里的钱不是，也好过李全家的，哎，都是些命苦的人。”

徐嫂子顺着楚安的话接道：“也是，大杉他啊，也是大了，孩子的事就让他自己操心，我们最多也就担心他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哎，好了，走吧我们去屋里，在外面聊算什么。”徐嫂子拉着楚安进了屋，倒了杯水，“先歇歇，量宽等会儿再去。”

楚安也不客气，就坐在木凳上喝着水跟徐嫂子聊天，约莫聊了有半刻钟，“好了，嫂子不聊了，再聊下去我娘就要来寻我了。”

楚安这次来量炕宽给徐嫂子家做炕桌，是因为原先炕桌被离家八年的徐杉敲了，问他为什么敲他也不说，脸沉沉的盯着徐嫂子，看的徐嫂子心里一阵怕，当初徐杉离家，也算是被逼出去的。

徐杉打小就聪明，人却不爱说话，同龄的孩子都不爱和他玩，因为玩什么游戏都玩不过他，徐嫂子虽然有想着把孩子养开朗些，但都无劳而终，最后徐嫂子想，既然这孩子这么聪明，不如就送去镇上当学徒，能学点什么本事也比在村里一辈子劳作要好些，当晚决定好第二天就把孩子给送到镇上小酒楼做伙计，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这样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了。

刚开始还好，每月都要回来一趟，带点镇上的东西，钱倒是没见着，不过孩子不胖不瘦，也挺好的，夫妻俩觉得做了个好决定，以后这孩子出息了，能从跑堂干到掌柜时，他们也能享点福。

但是第三年年节，左等右等没等到徐杉回来，等不住了去镇上问酒楼老板才知道，徐杉跑了，已经跑几个月了。

这可把徐嫂子急坏了，这么大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揪着酒楼老板闹了好几天，要给个说法，但酒楼老板只说徐杉是自己跑的，走的时候钱帐都是结清了的，还拿出了张本对照，确实有徐杉压的指印。

这事闹的夫妻俩年都没过上，小儿子又只有一岁，家里还有地要照顾，人也没办法去找，几年过去倒也慢慢歇了心思，只当儿子出去闯荡，不再回了。

谁曾想几天前，也就在楚安醒前几天，徐杉回来了，脸上身上都带着疤，都是些陈年老伤，样子也比以前阴沉多了，村里的孩子刚看见时都被吓哭了，徐嫂子看见人都不敢认，直到徐杉走到面前喊了一声娘，才回过神来，泪水带走相隔八年的陌生，大步向前抱住了已经比自己高许多的徐杉，哭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啊！”

徐杉不做声，任由徐嫂子一拳拳砸在胸膛上，身上不痛，但心里却有一股股的痛意伴随着击打响入徐杉脑海。

当天夜里，徐杉就把自己屋的炕桌敲了，说是自己屋也不对，弟弟已经九岁，这个屋是他在住了，敲炕桌时把孩子吓得不轻，抱着徐嫂子哭，徐嫂子也不知道怎么惹着徐杉了，但毕竟人才回来也不好说他，这几年在外面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看模样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伙计，只细声道：“没事，敲就敲了，挺旧的桌了，往后再修就是了……”

对此徐杉没有意见，只是把原先的炕桌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