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艾粄与清明粿

这天娘突然带着他们两个去祭拜祖先。是相当于现代的清明节的一个日子，但每家去祭祖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大概是种下粮食后闲下来的那几天，在家里准备些祭品，去祖宗面前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吧。

娘带着陈霖和叶舒舒去了放牛的那片山坡上，那里有许多清明菜，这种菜叶舒舒倒是很熟悉，割猪草的时候也会带回来喂猪吃，但并不确定人也可以吃的，也比清楚做法。这种野菜叶子肥润，绿油油的表面盖着一层软乎乎的绒毛。

娘采了满满一个篮子的清明菜，这种菜很好生长，地上几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回家去焯水后，可以做一味凉拌菜吃。把切碎的葱头和辣椒用油爆香，跟焯好水的清明菜拌一下就可以吃了。这种野菜吃起来倒不怎么苦，跟菜花一样很甘甜，但是叶舒舒不喜欢那种滑溜溜的口感，陈霖和娘倒是吃惯了的。

剩下的清明菜一些留着拿来当猪草用了，另一部分也是先焯水，然后放进石钵里捣烂，再放进纱布里挤压出绿色的汁水。这些汁水就是拿来做清明果的，家里事先存了些糯米粉，是过年后去集市上磨的。用这些汁水去和好糯米粉，然后擀成圆片状，包入豆沙搓圆，下面垫着芭蕉叶子，下进锅里蒸熟就是了。

家里去年没有做红豆，娘拿着黄豆去别人家换了升红豆回来，浸泡一夜在锅里蒸烂了，去壳捣碎就成了原始的豆沙。不同于现代豆沙包里那种豆沙的甜腻，这种豆沙加一点点糖就很清甜软糯。

蒸好的清明粿翠绿翠绿的，颜色非常好看，吃着甜甜糯糯的。

艾粄跟清明粿很相似，同是这个季节的吃食，叶舒舒认为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清明粿一般是做成甜口的，因为清明菜的汁水没什么味道，颜色相较艾草也更翠绿一些；而艾粄一般是做成咸口的，艾草的味道比较突出。

艾草更是长得随处都是，不过也不排除人们人工干预的原因。人们认为艾草能除病驱邪，几乎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会种艾草，这艾草喜欢长在背阴的地方，一般就悄悄长在院子的角落里或者田坎上。

他们家的院子就有，已经长得有膝盖高了。跟清明菜一样，只是取艾草的汁水用，因此他们挑着艾草嫩尖上掐，这里的味道最浓郁，汁水也更丰富。

同样是焯水捣烂，艾草的气味便飘满了整个院子。叶舒舒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会认为艾草可以驱邪了，它的味道很特殊，像是中药材的味道里面带着一股烟灰的味道，所过之处的味道一律覆盖全无。

艾粄做了有两种，做的也比较多。一种是没有馅的，糯米粉混着一半粘米粉，加上艾草汁和草木灰滤过的灰水，搓成圆饼状下锅蒸熟，蒸出来颜色有些发灰，这种艾粄因为有草木灰水的碱性在，更耐储存些，能维持一星期左右不坏，但吃起来口感也差了些，一般会用青菜和艾粄煮成汤丰富口味。

另一种艾粄跟前面的清明粿一样，是带馅的，也没有放草木灰水。娘用的是酸菜馅，这种酸菜是包菜做的，不怎么酸，有些微甜也比较嫩。用猪油加上辣椒蒜头炒香后做馅料很不错。

做好之后先去院子门前祭拜，那片墙的正中央有一块小小的碑，叶舒舒在之前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神神秘秘的。问了娘，娘也不多解释，更加糊里糊涂了。

但看着娘庄重严肃的神情，她并不愿意在祖先面前跟小辈们多说什么。用碗各装了三四个清明粿和艾粄，杀了只鸡，鸡头对着木碑，还有个碗头里盛着一块肥的晶莹剔透的腊肉。

接着娘提来了一个酒壶和三个杯子，端端正正的摆好。

在旁边箩筐里取过三只香和一对油竹，香插在木碑正中央一堆燃剩下的香之间，一对红烛插在左右两旁，点燃后让陈霖和叶舒舒跪拜在地上，底下有蒲团垫着。

娘一边给祖宗倒酒一边念念有词，倒第一遍时跟祖宗说起叶舒舒已进了陈家门，愿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