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威世子

可是近几年，自三皇子燕王亲临中山郡统御三镇兵马以来，城内夜夜都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

即便如此，深宅大院中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那些离王府较近的府第中，为着怕万一被王府听见，在歌舞佰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

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指尖儿在桌上轻轻点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

歌喉一停，众人频频点头称赏。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天谕公子好才情啊！”中山郡侯萧景川谈笑自如，举杯邀敬，朝着一旁的郭天谕说道，“这一首词，可谓千古名篇，由这歌伎轻声吟唱，更是回味无穷！”

郭家二公子已是微醺，闻萧景川之言，面色微红，起身拱手道，“侯爷谬赞！这首词非天谕所作，乃是我家三弟幼时胡乱写的！”

“哦？”萧景川眼神微眯，面露狐疑，出言问道，“你家三弟？如此才情的词作，竟出自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之手？”

“呵呵……”郭天谕轻笑两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傲然，出言解释道，“我家三弟天佑三岁时便一头扎进府中藏书楼，整日不出，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时至六岁时，家父曾请夫子欲授其读文识字，不成想我家三弟从门缝里扔出此篇，夫子读后酣然，拂袖掩面而去。”

“到了此时我们全府上下这才知道，三弟自幼便在藏书楼内通读子经诗集，时至今日十几年的时间，可谓通古博今、学富五车。”

萧景川闻言，似是不信，说道，“三岁无师自通，六岁便得如此佳作，你家三弟可谓天纵奇才啊！”

郭天谕见有人称赞自家兄弟，脸上的笑意更浓，自豪的说道，“侯爷所言极是，当年那位夫子离府之时，也曾对家父言明，说我家三弟乃是天纵之才、麒麟之子……”

“麒麟之子？”萧景川闻言眼神一闪，便不再做声，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其他宾客见状，纷纷举杯，齐声赞道，“三世子如此高才，我等敬天谕公子！”

众人如商量好了一般，向郭天谕大献殷勤，使得他连饮数杯，舌头已经开始有些不能转弯了，“不要再……再敬我酒。再多喝，我就、就不胜酒力啦！”

萧景川见状，出言道，“在我府上，只要喝得痛快，发酒疯也不要紧，咱们今天是痛饮取乐，不喝醉别想回去！”

“再……再喝，我就回不去家啦！”郭天谕告饶说。

“怕什么？我侯府自会有轿子抬你回府！”

萧景川自己不逼着郭天谕喝酒，却示意其他宾客纷纷举杯，貌似存心看他的醉态取乐。

渐渐的，郭天谕已经立脚不稳，看人的脸孔像隔着一层雾，“好吧！来吧！舍命陪君子！别看我醉……我……我还能……再饮……”

话音未落，郭天谕再难支撑，身子一软，真如一滩烂泥般歪倒在桌边。

众宾客见状纷纷将目光投向萧景川，仿似在说：“侯爷？”

萧景川将手中杯凑到唇边并未饮下，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抬手召唤身后的仆从，从容的说道，“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