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心掠影

深渊之中有淡水，我自有办法取来，奈何不愿捕食生灵，可食之物并不多，几个深潜采摘些海菜浮游上来。

繁花坐在船舷上道：“你上下沉浮在做什么？”

“找些吃的东西。”

繁花笑道：“海里那么多鱼蟹你不吃，非要找海菜吃？怪不得他们说你是.......”

“什么？”

繁花莞尔一笑道：“食菜魔。”

“谁说的？”

“船上人说的，怎地，你生气了？”

我将海菜扔上甲板上了船，用白帆擦干净身体道：“这有什么生气的？”

“谢瞳先生知你口味清淡，送了些食物来，你吃口奶酪补补体力吧。"

“他人呢？”

“上大船了，他走时问你明日能不能去广州？”

我不假思索道：“能。”

翌日，扬帆远航，在海上漂流一日，夜幕深沉时，沉锚于珠江口停了船。

次日清晨，在初升红日的照耀下，我驾船缓缓驶入内江之中。

暖煦江风吹拂河面漾起水纹，荡起层层波粼。

谢瞳和朱三一大早上了我的船，用谢瞳的话说：“不耐烦和那些粗人在一起。”

我心中纳罕：“我不也是粗人吗？”

我掌舵眺望江景，只见江面之上海船林立，船上的桅杆均已落帆，朝天而立排列在江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商船，船上立着服饰各异的胡人，一派异域风情，不晓得的还以为来到了海外之国。

繁花走出舱来，见海船之上到处都是蓝眼睛、白皮肤、金色头发的人，诧异问道：“广州人怎么长这副模样？”

谢瞳道：“这些都是蛮族人，并非广州人。”

繁花手指白衣戴帽黑眼睛白皮肤的人道：“那些人呢？”

“那些是大食人。”谢瞳说道：“那些玄衣箍着头巾之人是波斯人，那些是天竺人，那些是粟特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你看他们的货船，大多载着香料、珠宝、曼陀罗来此售卖，售卖一空后换取丝绸、瓷器归国，如此一来一往，获利颇丰。”

商船上货物堆积如山，由一个个木箱装殓，压的海船吃水极深。

繁花道：“这些船如此沉重，怎地在海上航行？”

“你看咱们的船。”

繁花俯身看三桅海船亦是如此，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水浮力不如海水，海船入江，大多吃水很深。”

“原来如此。”

繁花指着脖颈处悬挂十字项链，手中拿着书卷之人道：“那是些什么人？”

“大秦人！”

“大秦人？”繁花问道：“他们也是来做贸易的？”

“他们是来传教的。”

“传教？传什么教？”

“景教。”

“景教？”

朱三道：“广州同意他们传教么？”

“天下之乱后，大食、波斯、大秦一众胡人趁虚而入攻陷广州，差点将当地之民屠戮殆尽，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他们在此设教，才平息这场祸乱。”

朱三怒道：“胡人无故屠戮人，就这么算了？”

谢瞳叹息一声道：“谁让这里天高皇帝远呢！”

朱三恨恨朝远处看去，只见江海交接处错落着许多民居河房，大多已是破败不堪。

一阵尖锐呵斥声打破清晨祥谧，从轻盈的江风里传了过来，繁花皱眉看去，只见江心海船上有一穷凶极恶之人挥动长鞭，鞭打威吓一群头发卷曲，皮肤黝黑之人。

那人鹰钩鼻，褐眼睛，短下巴，肤色较深，身材不如白皮肤蓝眼睛的蛮族人高大，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着什么？

繁花问道：“那恶人是什么人？”

“信奉恶魔之人。”

“船上那群人呢？”

“由南洋贩卖而来的昆仑奴。”

“为何要贩卖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