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名繁花

她朝大船娇呼道：“是我。”

“就你一个人吗？”

“只我一人。”

“去请示老大。”船上头目道。

不多时，有人飞跑过来说道：“放船接她上来。”

顿时大船船尾放下一艘小船来，船上男人划着桨板漂行而来。

我见她提着沉重木箱甚是吃力，将船锚沉入海底道：“我帮你提着吧。”

“不用，我能提动。”她倔强道。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忽听小船上男人高声道：“跳下来。”

“你保重。”她说完，提着木箱上了船舷，纵身跳上小船。

我目送她离去，她竟没有回头看我，看着小船慢慢吊上大船，当她快要消失在甲板上时，我知道，往后余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心中突然一动，高声呼喊道：“你叫什么？”

她听到我的呼喊，回头看着我道：“忘了我吧。”

“什么？”

海风一吹，她的言语短短续续飘来，我竟没有听清楚。

她俯在船舷上高声道：“我说，我叫繁花，灿若繁星的‘繁’，花团锦簇的‘花’，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忘了我。”

“我记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名。”

“哪有人没有名字的？你姓什么？”

“姓侯！”我高呼道：“你呢？”

她突然伤感道：“我父母打小就死了，不知道姓什么，可能是......你叫我繁花好了。”

言语断断续续传来，我只听见“释繁花”三个字，高声问道：“你姓释吗？”

她朝我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你保重，无名，我走了。”

“你也保重，繁花。”

“有缘再见吧。”

“好！”

我心里道：“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在大荒海上拾荒了，找个人陪着你，日子会过得好些。”

我提起船锚，任由海船跟着巨轮漂流，露出雪白牙齿道：“我怕饿极了，吃了她。”

“你就知道吓唬人。”

我朝她挥挥手道：“别了，繁花”

“别了，无名。”

“忘了我吧。”

“什么？”

“我说，你要好好保重，我在彼岸等你。”

“但愿吧。”

“走吧！”

她朝我笑着挥挥手，在一名瘦小男人引领下消失在巨轮甲板上。

我重新扬起血月弯刀旗，执掌船舵掉头而去。

其时一轮红日映照在海平面上将天空染红，水天相接处，泛起层层鱼肚白，仿佛大荒海的波浪，起伏着翻滚着直到天尽头。

日暮深沉，再也看不见那艘大船，方才松了舵。

我用火镰燃起两盏气死风灯，躺在甲板上仰望星空。

上弦月悬于西南天际，映照着星汉天河，织女星依然夺目闪亮，牛郎星却已是黯淡无光，一阵海风吹来，不知哪里来的海鸟啊啊而鸣，叫声甚是凄惨，我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纵身跳入海中，沉浮潜游着，前去找寻那块梦寐以求的陆地......

正是：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