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身世
返回包家的路上,李仲坤向赵书勤解释,母亲何以不让他去包家。原来,李仲坤家以前曾雇请包悦彤的母亲看管过牛羊。期间,包母数次要求提高工钱,都被李母拒绝了。包母恼羞成怒,就撂挑子不干了,还到村里到处流传他们李家的不是,极尽诋毁之能事。李母是个刚烈的女人,哪里容得下这种行径,于是找上门去,跟包母大打一架。从此,两家断绝一切来往。直至近些年,两家关系才重新开始慢慢解冻,渐渐恢复一些交往。以前,由于年纪小,少不更事,李仲坤也跟着父母怨恨表姐家。但随着年龄渐长,他也渐次明白了一些事理。对表姐家的成见,也渐渐消弥。如今,他也重新接受了表姐一家。平时有事没事,也常去表姐家走动。尤其是对表姐包悦彤,他颇为敬佩,认为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回到包家,包悦彤母女已经把菜做好了,也是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异常丰富。包悦彤搬出一箱飞天茅台,让表弟李仲坤和其他亲友陪赵书勤喝个痛快,不醉不让出门。赵书勤哪里敢喝,连忙表示今天还有事,需要赶到苏赫巴托,不能饮酒,以免误事。包悦彤哪里听赵书勤辩解,执意要他喝,不喝就是看不起她包悦彤。包悦彤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书勤觉得不喝都不行,于是就表态只喝两小半杯。包悦彤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亲自上阵,摆开酒碗,逐一地给大家斟满。在一阵吆喝中,宴会徐徐拉开大幕。大家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放浪形骸,好不逍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激昂酒兴才渐渐趋于阑珊。一干亲友邻里陆续离去。除了赵书勤,其他人大都喝得酩酊大醉。李仲坤更是醉得不省人事,呕吐狼藉,由包悦彤的两个弟弟抬着送回家去。赵书勤不敢贪杯,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把酒倒掉了不少。包悦彤也喝了几杯,满面飞红,温婉妩媚。
赵书勤决定辞行。包母起初坚决不同意,务必要他至少住一晚再走。包悦彤也随声附和,说今天喝醉了,开不了车,只能委屈赵书勤歇一晚,明早再动身。但赵书勤去意已决,坚持要走。想到何淑懿下落未明,他越发心急火燎,哪里还有兴致留宿。
包悦彤无奈,只得再次上阵,醉驾送赵书勤去苏赫巴托。临行前,包母塞给了赵书勤一个大大的红包。赵书勤死活不敢接。包悦彤见母亲跟赵书勤推来搡去,磨磨唧唧,极不顺眼,索性把红包抢过来,扯开赵书勤的衣领,直接塞入后背里。赵书勤没法,只得收下,千恩万谢,跟包父包母珍重道别。
路上,借着酒劲,包悦彤将他们家过往的悲惨历史一五一十地向赵书勤倾诉了。在遇到卞志和之前,他们包家是整个乌达巴林牧民新村最贫苦的一户。由于是从山里搬迁下来的,他们家在乌达巴林没有一寸草场。政府除了免费提供一块宅基地,并补贴部分建房费用外,并没有从实质上解决包悦彤父母的就业问题。因此,一家人的生计一直没有可靠着落,仅赖包父到煤矿上干苦力,包母替人看管牛羊挣得的一点微薄收入勉强糊口。那时,包悦彤的祖父还在,常年抱病在床,是个药罐子。因此,一家人还得为祖父的药费操心。不消说,日子过得怎一个苦字了得。包悦彤三姐弟自记事起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跟赵书勤一样,童年的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印象就是饿。包悦彤上学念书,或靠学校减免,或赖社会救济,才得以勉强地维持下来。上高中时,父亲尘肺病发作,再也干不了高强度的体力活。家里也就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支柱,仅靠母亲一人给其他牧民打短工苦苦支撑。
还好,煤矿老板尚有良知,给包父万把块钱作为尘肺病的赔偿。包悦彤靠这点赔偿金磕磕绊绊地把高中念了下来。上大学后,包悦彤几乎没有一天闲着,课余时间全部用来打工赚钱。除了维持自己基本的生活开支,剩下的全部寄回家帮衬日子。所以,四年的大学生活,包悦彤过得异乎寻常的艰难。有时候,一包咸菜加几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