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议前路再生试探心

他忽然改口，盛齐微微蹙眉，“小忘。”

陈堂雪道：“可能是我改口改得太快，让你们误会了。但生灵骨重修道，我是认真想过的，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看着封辞感到羡慕。甚至，我很卑鄙地隐瞒了原因。我告诉他，改变主意是想帮他，可事实并非如此。”

莫沉道：“那是因为什么？”

“永远不要依赖别人。”

陈堂雪此话一出，莫沉顿时无言，片晌道：“这样教你，是因为人心难测，指望别人未必可靠。任何事，都要分时间分场合来看。”

“我知道。”

盛齐道：“小忘，过往的事我们会弥补你。现在，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安，能像寻常年轻人一样简单地生活。”

“我能问问，你们当初在问仙林动手的原因吗？”

盛齐道：“是因为锻骨术。”

“果然如此。”陈堂雪回忆着那些争吵碎片，推测道：“因为东明在战场聚魂铸剑，所以你想打造一支锻过骨的修士军队。但不知锻骨秘要，才来问仙林询问，没得到答案，因此动了手。”

“是。我当时只想着复仇，为逼你父亲交出资料，才伤你一腿。小忘，对不起，舅舅和你道歉。”

陈堂雪微微摇头，“我现在说这些，不是为了要道歉。即使之前不知道原因，我也不在意了。只是下午看书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师父的教诲，他说，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有意义。如果我没有锻骨，也许早就死了。所以有些事如果注定不能避开，我还是要有自保能力才行。”

盛齐道：“不用担心。即使是藏天洞，也不可以大开杀戒。”

陈堂雪知道他的意思是人海战术，越多的人保护他，或许的确能让藏天洞忌惮。可是，“不行。”

陈堂雪坐直道：“我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倘若只能看着你们保护我，对我来说无疑是种煎熬。真正让我感到安全的，是我自己能解决麻烦。一次两次，都只是侥幸而已，难道要我一辈子不出南溯，这样就安全吗？”

两人不言语，面色微紧。

“除了那句话，师父还曾叮嘱我，让我此生万不能放弃修道。只是刚醒过来不久，不大清醒，又一时害怕，才没想起来。以我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讲，必定有原因。”

说到这儿，陈堂雪心头忽一松。如果师父对他真是利用，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何必这样叮嘱？也许是知道什么，才特意来帮他的！

盛齐忍不住道：“小忘，你那位师父究竟出自何门？”

“晚点再和你们说吧。”陈堂雪唇角微松，想了想，又道：“从结伴而行的那天起，只要我坚持，封辞几乎都会听我的。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有过自责，甚至怀疑过自己，但跟你们不同的地方是，他始终会让我去试第二次。我想除了天性之外，这也是你们教他的，是你们让他不惧失败。那为什么不能也这样对我呢？”

盛齐看着他，眸中忽而一化，点头含笑。“是舅舅忘了，你一直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孩子。”

“我认可你的说法，更希望你能达成所愿，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平安无恙。舅舅答应你，可以立刻去寻找重生灵骨的办法，可假若有，也要先听大夫的意见。可以吗？”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不管如何，有机会就是好开始。陈堂雪看向莫沉，见莫沉点头，方笑道：“好。”

送走二人，陈堂雪瞥见廊下蹲着一个清峻的身影，和一个渐渐成型的小小雪人儿。

他步子正常，那人不可能没听到，却始终没有起身抬头。无奈，只得出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封辞手上一顿，轻声道：“等一等。”他把折下的细瘦梅花枝插好，当作雪人的手臂。

“干什么不朝上放？”说着，陈堂雪自己动手，调整了手臂的方向。“这样不是像在打招呼，看起来更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