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化冰重携手

事情虽然交给盛齐去说，但终要他自己面对。陈堂雪正打着腹稿，灯室的门忽开了。一怔，说了句废话，“你来了？”

封辞端着碗，近到床边也说了句废话，伸手道：“药好了。”

近日喝药已成了习惯，但这碗陈堂雪仍一度想扔掉。实在太难闻了。又苦又酸，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臭味。

见人几度退却，封辞端起床柜上的瓜汁，劝道：“一会儿把这个甜的喝了，就不苦了。”

见他似乎有意，陈堂雪闻着味适应道：“还好。你喝吧。”说罢想起一事，又道：“我只端了会儿，没喝过。”

见人脸色隐变，他立即低头屏气喝药。那碗甜瓜汁固执地被封辞举在一旁，最终还是落到他嘴里。

接过碗放下，封辞道：“我们聊聊好吗？”

“嗯？嗯。”陈堂雪坐直了些，点头道：“你说。”

封辞这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有几分和善，可一旦稍有严肃，两道眉峰便如利刃。这利刃并非见谁都割，自然是谁心里有鬼，谁看着才发紧。陈堂雪此时便有些发紧。脑海里无数声音和画面闪过，最后只剩下那四个字：“一言为定”。

在这次的梦境之前，他从没真的把自己看成那个梦境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完全不想去考虑这种可能。天地间固然造化万千，但要说那种只有声音、却看不清的东西是他自己，便有股抵不了的寒意和恐惧。可这次，他还看到了眼前人——

盯着人迎上的眼眸，陈堂雪这才醒来，“抱歉，不小心走神了。你刚说……”骤然被拉近的距离，让他一下闭了嘴。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可以吗？”

封辞一双眼微红，片晌松开箍在人两肩的手，深吸口气道：“上次是我说错话了，这一路也是我跟个废物一样，从来没能保护你，为什么你总要跟我道歉？！我帮不了你，还要你去信什么野路子神，我真是……”

“不是！”陈堂雪连忙去拉人，却没够着，只得道：“你先，先过来点。”

见人就在床尾站着，他不由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没有跟你生气。是我把事情搞复杂了，你给我点时间，我适应一下，好吗？”

他又昏头了。当初他不愿接受那个奇怪的仙使身份，又为什么非要扣个“神”的帽子在如今的封辞头上呢？除了把眼下弄得一团乱，半点意义都没有。

封辞走回床前，仿佛把什么话忍了下去，才道：“莫前辈的话你不要当真。至少我这边，他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陈堂雪听笑了。片晌道：“也不是吧，我觉得还是八九不离十的，很多事你的确做的比我好。”

他咽了口气，因为惭愧，垂眸继续道：“其实我知道，我的问题并不是在遇到你们之后才有，只是以前可以不用面对，才不用承认。但我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话，对你有过什么意见。”

他重又看向封辞，郑重道：“我怎么看一个人，只有我自己能决定。不管他、还是其他任何人，把你夸上天还是贬入地，对我来说都没有影响。所以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封辞听得认真，点点头。

陈堂雪正色道：“虽然你是荣风封家的后人，但这和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我们是朋友，你不是为保护我才存在。所以，不要为那些我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而自责。”

说完这最重要的话，他终于松了口气。又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我在拉你下水。因为琥珀崖那场意外，你已经做得……”

封辞不甚同意，打断道：“不是因为琥珀崖。”

陈堂雪微微一怔，又淡笑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对朋友的义气封辞不可能比自己少。也正是因此，他只能盯着被子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叩春那边，我不打算插手了。店里我很久没帮上什么忙，没道理一直占着位置。后面事情也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