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相形绌妄为十二载

陈堂雪深吸一口气，反复几次，终于把自己收拾好。

独行暮色下，静斋的光显得格外亮，站在门口的人也是如此。封辞望着天上群星，相距虽远，光却也照耀在他身上。那一瞬相形见绌，陈堂雪止步不前，转身欲逃。

“怎么了？”

封辞紧追而来，陈堂雪迈了两步又停下。看着地上长长人影，握住胸口锦袋，回身道：“差点以为落了这个，想去池边找的。”

听封辞追出去，席如忌在屋里也不放心，出来一看道：“干嘛呢？泡久了走不动路了？”

“没有。”陈堂雪背过手，看着三人道：“我刚才想了想，后天去狐陵，到时顾公子和我去吧。”

“啊？”顾瞻云瞥了封辞一眼，先问道：“为什么是后天？”

“我给司芜邪传了消息，让他暗中注意狐河千几人。有些事我们在场恐怕他不方便，所以明天我留给他，他能处理多少算多少。”

席如忌点头道：“好吧，正好你们也休息一天。我看你这泡完没清醒，眼里血丝倒熏出来了，赶紧休息去。”见人扭头就走，又扬声道：“别锁门啊！一会儿进去给你把把脉。”

静斋里有六间独屋，陈堂雪随手挑了一间，倒上床便合了眼。朦胧间醒来，只见门嘎吱晃响，飘进来一人形浓烟。

见人掌心暴起一团灵力，那东西忙道：“我我我！”

陈堂雪收了手，舒口气道：“抱歉席二哥。”

席如忌也抹了把汗，点灯道：“很累？”

陈堂雪摇摇头。说实在他这一天并没干什么，不及他们三人从开始试探司芜邪，又打架昏迷来得折腾。

席如忌探完脉，道：“别想那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你对司芜邪做的已经够本了，这次你别冒头，武崇和我们都能帮你说话，到时你顺势提出把契约解了，以后再有什么事都能简单处理。至于那避毒丹，不要他的也罢，我们三个在你身边，见招拆招就是。”

席如忌温声细语听得他心气稍顺，点点头，片晌又道：“对不起。”

席如忌一愣笑道：“这又道哪门子的歉？别烦了，休息吧。”

次日。

几人正要吃早饭，一明媚女声在门口道：“麻烦再准备两副筷子！”

原来是席如玉拉着周母来了。吃过饭，众人默契走远了些。

周母坐了片晌，开口道：“小陈，你还要回去的吧？我昨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陈堂雪知道她说的是回狐陵，诧异不语。

周母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却也显得她整个人都极为厚实，好像有股力量蕴藏在她体内。“我知道他不是我的阿元。但每每他跟我说笑，好奇问我菜怎么做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真是我另一个儿子。我和阿元他爹已经恩断义绝，娘家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本来去哪儿都是一样的。但我一想到小元，想到他可能要做错事，我这颗心就放不下……”

“伯母。”陈堂雪心头一震，哑声道：“对不起，是我让司芜邪骗了您。我有愧于周大哥，如果您再出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周母慌忙去拉他，“快起来！”

见他不起，周母叹了口气，“小陈，你和阿元萍水相逢，何谈有愧呢？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经历，但阿元比你大四岁，有些事如果连他都解决不了，你又能怎么办？真要有错，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有错，不该说那些话，不该任他一人离家在外。这次找小元也是我的决定，你不用为我的决定负责。”

陈堂雪抬起头，但仍旧跪着，道：“那边也许很危险。”

周母微微笑道：“对我来说，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事了。我唯一遗憾的，是没等到阿元把你带回来。如果你们回家了，现在的一切应该都不一样了。”

“他……”陈堂雪脑中忽闪过一双期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