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考核（三）

对司造司一番歌功颂德之后，已经绞干了脑汁的沈愉从奉先殿走了出来。

日头还早，远远没有到下午下值的时辰，事情不多或和上峰关系好的考生们不急不忙地在宫道上散起了步，事务繁多或上峰不好对付的就没有那么悠闲了，火急火燎地各回各岗了。

似沈愉这种调岗才两个月，和上峰甚至不是很熟的宫女儿就是极个别了，当然，她这种情况也很好解决嘛——来接孩子的秋姑姑携着沈愉的手和同样刚考完试出来的刘记造寒暄两句，就算打过招呼了。

沈愉回味方才秋姑姑和刘记造的对话，明明司珍司和司造司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秋姑姑还是面不改色地说：“这天气渐渐冷了，刘记造怎也不披个披风，反正顺路，不如到我那里去拿个手炉子。”刘记造则福至心灵地回：“我这把岁数了，哪像小孩子受不得冻，我看你侄女儿穿得也太单薄了些，你赶紧带她回去加件衣服才是个正经。”就这样决定了沈愉旷工去司珍司“加衣服”的事。

沈愉不由感慨官|场老油子们之间的默契十足。啊～她不说，她不问，她就这样带走了属于她的人，互相纠缠的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今晚八点半，钻石剧场……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

沈愉沉浸在八点档狗血剧的幻想中，不防脑袋上突然挨了个暴栗。

秋姑姑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是问你早上的考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瞧你中午那样子，活跟丢了魂似的！怎么？你那离家出走的三魂七魄还没回来呢？！”

沈愉讪笑，打哈哈道：“没什么大事，咱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秋姑姑的公廨奢侈地烧着地龙，也就不用沈愉画蛇添足地真去加什么衣裳了。

大宫女们在公廨两旁的耳房忙碌着，有她们在，秋姑姑也不好太放肆，便仍旧带着沈愉进了公廨后头的宴息室，宴息室里也烧着地龙，还放着炭盆，如今还是初冬，并没有冷得特别厉害，沈愉别说是冷了，都热得有点出汗了。

她忍不住羡慕：“姑姑这里真好，刘记造的公廨里都不曾烧过地龙，白天顶多也就分我们一个炭盆子罢了，暖和了脚就冻了手，捂热了手又凉了脚。要不是有您送我的那几篓炭，这会儿我手上都不知要冻出几个大口子来了。也不知几品的女官公廨里才能烧地龙。”

秋姑姑不免得意：“也就是两位尚宫和一司的主事官能烧烧了，我这儿虽然时常烧着，却是受了贵妃照拂的缘故，光凭着那么三瓜两枣的份例，我哪来的钱给松香置办嫁妆。”

沈愉：“……”

秋姑姑吹捧了两句萧贵妃，把话题拉回了正道上，问沈愉：“上午的考核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愉很是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得了三甲二乙，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有一位呈上的改良月事带得了四甲一乙。那月事带中间不是缝死的，要用时就把随便什么布缝的草木灰袋子装进去，用完了拿出来丢弃即可，清洗起来却是比之前方便多了。”

秋姑姑不解：“人家得了四甲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交了个比你那更好的眉笔上去。”

沈愉有些尴尬：“倒不是嫉妒别人，只是原以为我也能拿个四甲的，没想到姑姑们觉得我的眉笔只堪平庸罢了。”

沈愉的化妆技术她自己知道，秋姑姑也知道，可那些参与考评的女官又不知道。没有滤镜的加持，她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眉笔诚如那位沈愉不认识的女官所说，黑色的流于平常，棕色的又太贵，的确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秋姑姑“啊”一声，恍然大悟：“你惯常是拿眉笔画那眼线的，她们没见过，不知道你这眉笔的妙用。”又可惜道：“可女官考核一向都是匿名的，不可能让你上去画给她们看呀！”

沈愉道：“这次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就把珍珠霜交上去，如今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