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扑朔迷离
貌和学识皆为上品的人才有机会被选为祭品,在神祭礼上献祭给真神,用于换取真神对武器的赐福。
是故,谓之神仆。
但若没有归哲成的授意,秋实绝无胆量隐瞒。如今木已成舟,也无须多言。而她刚从梦魇中脱身,暂无睡意,索性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不如将刚为研究完的书籍看完。
想着,归长虹拿起一旁的字典,对比着古籍道,“不必服侍,我再看一会。”
卯时,天色阴沉,似风雨欲来之兆。
归长虹低垂着头,半合着眼帘,将目光虚虚地看向了祭坛上跪坐着的数十位不过舞勺之年的少年,即此次祭祀上用于献给真神的神仆。
只见,砖红色的祭祀图案若血痕般,从他们的脸颊划过脖颈,直至没入衣襟之下。在他们姣好的容颜的衬托之下,反增添一种别样的美感。
而他们裸露在外的图案,不过是冰山一角。
归哲成点燃香烛,朝北叩首祭拜道, “我们来自黑暗,真神赋予光明;我们陷于淤泥,真神恩赐救赎……”
在一片狂热的祷告声中,归长虹虽站在第一排,但她脸上的冷淡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没有皇帝能活过不惑之年,而这便是皇族先祖付出的代价之一。更何况这次还是提前开祭坛,如此对归哲成的伤害有增无减。
因而,下一次的祭神礼上的神祭恐怕就会是归长空和她了。
“阿曜,为何大家总是会偏向姐姐些?比如这折寿的坏事,他们可从没想过要归长径一起去呢!”
不知不觉,这挑拨人心的声音已经伴随了归长虹十年。但与善恶难辨的真神比起来,归一不过是个聒噪而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存在。
归长虹一边状似恭谨地望着祭坛,一边在心里说道,“归长径先天不足,归哲成一直忧心她活不过笄礼,见不到归长空登基,又谈何让她分担诅咒。”
虽是象征着神圣的图案,但不知为何,盯久了后,她不禁有些头晕目眩,极欲作呕。在一片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了部分神仆的颈间长出一张张大口,正随着祷告词的声音,一张一合,吞噬着无数光点。
来自身体下意识反应的痛恨和她的理智撕扯着,让她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来保持身体平衡,以至于她直接错过了下一句祷告词。
“我们的灵魂属于真神,死后将归于神国。”
话音刚落,归哲成便深深地磕了一头,而后起身望向归长空的方向。
下一步就应当是太子从皇帝手上接过香烛,插入香坛,通过火光上达天听,向真神禀告下一任神祭。
然而,归长虹却注意到了身旁之人的异常。只见,归长空手指紧握,身体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伴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丝丝血腥味传入她的鼻中。
为避免差错,她不得不借着袖子的掩藏,抓住对方之手。而在感受到手中反常的灼热后,她下意识地松手,转而握向手腕。
此时,归长空的灵魂宛若置身于火海之中,那强烈的灼烧感则随着他的祷告声而逐渐加剧。而归长虹偏低的低温,则如山间清泉给予他短暂的一抹清凉。
于是,在察觉到手中的冰凉有退去之意后,他便如溺水之人般,手腕一扭,反握了回去。他的手指若灵蛇,死死地缠绕在归长虹指间。
十指紧握间,刺骨的疼痛随着两人肌肤相接之处传来,惹得归长虹轻颤不已。与此同时,她感到左肩一沉,紧密而细微的颤抖顺着两人相接部分传来,而她的耳畔则充斥着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一时间,两人像是共生的藤蔓,在剧痛之下,互相交织,互为对方的支撑。
然,在他们登上祭台的那一瞬间,归长虹听到天上传来一道令她记忆犹新的声音。
“因果今日已尽数了结!吾等欠人族之账,已悉数还清!天道,你等着!神子临世,我族必将重新归来!”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