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持之人,学识身份都远超常人,傲骨嶙嶙,怎愿折腰以色侍君?一定是受迫的。
如是一想,柏邯又心惜他:“拔除毒灶不宜过快,分四次完成对你的身体伤害最小。”
顾长亭知柏邯现在诚心想治好自己,抬起后颈,看向自己的肚腹,问:“孩子如何了?”
柏邯伸手在光滑的圆肚上细细摩挲,来回三圈,说:“胎体正常,无须多虑。我爹没下猛药,毒性只伤肺腑,不伤生育。但解药中有几味药草少了分量,药性大变,不知会不会影响胎儿内脏发育。”
顾长亭暗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啊。
柏邯看出顾长亭的隐虑,说:“宁侯那苑子住着不舒服,我看你的相府够大,不如腾间房给我住,离得近以后不用再拿绳索绑我。”
说起这事,顾长亭问柏邯:“你为何拖延不肯来?”
柏邯撇嘴:“那侍卫硬得像块石头,见面甩四字‘走,去相府’,我怎知去相府作甚?万一你想杀我,我岂不自投罗网?”
“你不畏死,还怕我杀你?被暗卫盯上插翅难飞,这事做得失了往日骨气。”
“你想说我装腔作势吧。”柏邯心里门清。顾长亭说话委婉,点到即止,不伤颜面,与他谈聊没有被凌驾的卑微感。
“我不畏死,但不想死得没有意义。” 柏邯合上顾长亭的衣衫,说,“好了,今日不可沐浴,我开些温补膳食,你让后厨仔细准备。”
顾长亭起身感受,除了肚腹有些酸麻,没有别的不适。
他道:“言谢的话我不多说,待了却你的心愿,我让你死有所归。”
这话说得骇人,柏邯皱眉看着顾长亭:“你倒是坦白,真不怕我撒手不治你。”
顾长亭神色平淡,穿衣系带:“血染战袍是男儿最美的衣服,马革裹尸是英雄壮烈的归宿[1]。你正值当打之年,壮躯豪情应求痛战,我给你立功的机会。是光耀门楣,成不朽之名;还是寂寂无为,黄沙掩埋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柏邯目色几变,不置可否。
顾长亭缓步到门前,看着门格上印着的一道人影,心有些乱。
门开,秦恕猛地转身,见顾长亭脸上恢复了颜色,心中大石稍稍落下,伸手揽着他的双臂,急切问询:“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太医再看看?”
顾长亭摇头:“不必了,臣一点痛楚劳动这么多人,让太医们都回去吧。”
秦恕挥手:“都散了,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太医们如蒙大赦,叩首后贯次撤离。
众人散去,暑燥都轻了。
秦恕胸中的烦怒消散不少,但看到顾长亭身后的医者,他的眸色又深如寒潭。
柏邯对上秦恕震慑力极强的目光。
秦恕的威严不在于他的仪容仪表,便是一身世家公子的锦衣玉袍,那由内而发的帝王霸气也令人不寒而栗。
柏邯在六营时已见识过他的雷霆万钧,他治军不只要求将士如何,自己亦会以身作则。
三更出营,日落而返,帐内灯火子夜才熄,少年的精力与魄力无人能及。
有一回,柏邯看见他在河里洗澡。
那时他才十五岁,但体格,思想都接近成人。
光裸的上半身筋肉棱廓有致,刚劲之力蕴含其中。脖颈上下肤色不一,上面是风吹日晒的刚阳之色,下面是养尊处优的白皮嫩肉。
柏邯不知他的军事能力如何,听将军们私下里对他赞不绝口,由此可见一斑。
他创造的环刃手里戟既是暗器,又是长兵,可随战事变化适时切换,轻骑与步兵皆可使用,极大缓解铁甲重槊对士卒的体力消耗。
他身为太子,不怕吃苦,以己正军,赏罚分明。
柏邯本对他有些敬佩,但因吃饭速度慢了片刻,被他夺了饭碗,罚去打扫马厩。
与一群战马同吃同睡一个月,柏邯对皇家的恨在马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