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三五时辰可感胎动,太医建议臣适当活动。]
秦恕抬眸盯着太医。
太医不知所以,双膝一软,跪在龙案前。
秦恕收回目光,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顾长亭内敛含蓄,他的话要掰细了品。
肚腹隆起,有了胎动所表达的意思可能是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不去泰和宫,会错过孩子的成长。
也可能是这些天受了冷落,借孩子之名想见我。
秦恕自我乐观,有了台阶顺势而下,当即摆驾泰和宫。
仲春时节,南风送暖,融融翠屏,百花烂漫。
顾长亭漫步于花园,天青色衣衫融入缤纷花色中,闲静淡雅,不竞芳菲静自吐香。
秦恕转入园中,就见那人一袭轻巧春衫,在满园春色中且走且停。
微风拂衣,清香扑鼻,锦绣花色中多出一把出尘脱俗的清劭风骨。
秦恕初见他是在翰林院的小花坛旁。
那时他握卷观书,彩蝶顽皮绕着他飞舞,他分神看着彩蝶,似是起了玩心,嘴角噙笑,抬指戏蝶。
那一刻,秦恕便觉宁静美好不过于此。
虽已见惯他的风姿,秦恕仍不禁感叹,这样一个静柔端雅的人却有烈骨赤心,明明弱质似柳,却肩负国之重担,永远挺拔如松。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便是自己深陷于他不可自拔的原因。
秦恕静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没有系带的腰上。
很想从后面环抱他,去感受微微隆起的腹部是何触感,又怕惊着他。
忍了又忍,终是用一声“老师”代替动作。
顾长亭回身,将秦恕上下打量,似乎在确认面前的是不是本人。
秦恕心中暗笑,继续用尊敬客气的语气,道:“老师的信学生已拜读,若身体无恙,不畏群臣揣测的目光,老师明日便可上朝。”
一句话将顾长亭准备好的说辞打乱,秦恕又变回东宫那个乖顺的少年了。
诧异片刻,顾长亭确认:“臣可以上朝吗?”
“老师心在朝堂,有何不可?”秦恕微微笑着,“学生治国无方,令老师放心不下,今后便将国事交由老师处理。”
顾长亭眉心微蹙,声音下沉:“陛下要任性到何时?”
秦恕摇头道:“适才所说若非老师所想,老师为何宁可忍受孕胎之苦,也要早起入朝?除了国事,朝堂上有老师惦记想见的人么?”
顾长亭静静地看着秦恕,心想:宁侯深夜入宫之事他已知晓,现在拧着一股劲,故意说这番话。我若提及让宁侯暂代国相之事,他必震怒,宁侯的处境会很艰难。
如是一想,顾长亭便忍住不提,说:“是臣赋闲太久,怕懒了骨头。”
秦恕挑了下眉,目光落在顾长亭的腹部,春衫衣宽肉眼难以目测衣下隆起的弧度。
“龙脉与国事孰轻孰重?”秦恕问。
以顾长亭的才智不会被这种问题难住:“龙脉亦是国事,关乎国之根基,因此群臣才会再三劝谏陛下将立后之事提上议程。”
又提立后!秦恕忍着不悦,向前迈出两步,伸手捻去落在顾长亭肩上的飞花,夹在指间把玩:“朕想立后,但倾心之人不愿做朕的皇后,老师可有解决之法?”
顾长亭退后,略整衣衫,说:“既然不愿,陛下何不将目光转向他人?世间不缺才貌双全的女子。”
秦恕碾碎指尖花,心情瞬息万变,面上波澜不惊:“朕想摸摸孩子。”
顾长亭静默片刻,点头许可。
骨节分明的手轻柔放在顾长亭的腹部,温柔摩挲不甚明显的弧度。
四月身孕,孩子该有模样了,秦恕不禁好奇想象孩子是何模样。
长得像自己多些,还是像长亭多些?
性子会随自己,还是随长亭?
若随自己,整日霸占着长亭该如何是好?
要是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