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馆主七浔
“你这肚子里……是怎么回事?”荆荃皱着眉问他。
“什么怎么回事?”
“那虫子?”
云昭嘴里塞满了干粮,听见他的话愣了,含糊不清道:“你怎么知道?”
“是宁叔……”荆荃说道:“宁叔会点医术。”
“有救么?他有办法么?”云昭激动地抓着荆荃的衣襟,这蛊虫是他现在最大的难题,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而且他现在连上街都不敢,更不要说找大夫。
“呃……”荆荃皱眉欲言又止。
“起初我以为你是中毒。”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二人前方传来,“没想到是蛊虫。”
云昭转过头,一位头发花白面色和蔼的老人家站在他面前,这老人,怎么也这般眼熟?“你是?”
老人家在他俩面前坐下,精光熠熠的眼睛看着云昭,好似要把他的脸烧出一个洞来,“在下宁至唐,是这里的管账。这位小公子,这蛊虫稀少罕见,老朽想问问,它是怎么跑到你的肚子里去的?”
云昭咽下嘴里的馒头,嘴里面甜甜的,脑子转着想怎么作答,告诉他们自己是皇帝肯定是不行,且不说他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相信他,难道就不会又把他绑了送回宫里领赏么?经过司徒飐的事,他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朝夕相对十余年的亲人都会背叛他,更何况这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说,云昭这厢想的明明白白,可另外两人等的却感觉时间格外漫长,要不是堂里还有客人,那可真是极其尴尬的寂静。
荆荃估摸着是等不到答案,也不再问他,只是催促他快些吃东西,和宁至唐交换了个眼神,宁至唐便自己倒了杯茶润嗓子,三人心照不宣的都不再纠结上个问题,可是个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云昭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吃顿饱饭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荆荃随手收了碗碟回到后厨,宁伯也到账台去,大院子里就剩下云昭一个人。吃饱了饭有了力气,他起身环视这里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格外的雅致,四方的天空蔚蓝无云,栏杆镂空雕刻着梅花,两侧还有竹帘遮着的小雅间,窗明几净,整洁有序,是个好地方,刚才光顾着吃饭也没有问问这是哪里,现在看来,应该是个酒馆或者茶社之类的。云昭转悠了一圈,正要回到座位上坐下,猛地一道声音从头顶传下来,“你怎么还在这?”
三分清脆伶俐,七分柔煦和缓,如房檐上挂着的铃铛迎风,又如崖上落水自他头顶倾泻而下,云昭抬首望去,头顶正上方的栏上一道逆光黑影,见他看上来,直起身子踱至楼梯,离开了刺目的光线,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有些东西在云昭的记忆力逐渐成型,慢慢浮现起来,“是你?!”
“我?”少女缓缓走下楼,看着云昭微微挑了一侧的柳眉,“你认得我?”
何止是认得,此刻云昭眼前的少女,可不就是两个多月前和他在茶馆里一番争吵的臭丫头!那这里?云昭又环视了一圈,难怪如此熟悉,这不就是那晚起了冲突了茶馆么!只是白日里与黑夜里的区别,再加那晚他有点醉,竟然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可是这丫头的脸他却是一下子就想的起来!
师傅的去世和国宴让他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此时一想到那晚被扫的面子,云昭就气不打出来,他瞪着两个大眼睛,要是眼神能杀人,只怕来人要被凌迟了一万次。少女看着他的神情倒是无奈的笑笑,“这位小公子,你认得我么?”
居然把他给忘了?!“你不记得我?!”
“怎么?是来过茶馆的客人么?茶馆每日的客人有许多,小女子怕是不能每个都记得清。”
“你不记得!好!我可还记得你们编排皇室的罪名!”云昭欺近了她两步,也不知是自己故意的还是怎样,想用自己的气势压退她,可这少女却是连根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