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不再是少年

雨夜消停，蝉鸣觉醒。

天空调高了亮度，凉风轻点湖面，唤醒柳条微荡晨起梳妆。

街道响起几声吆喝，伸个懒腰早起晨练。

最后一分钟倒计时卡在屏幕上，谭玄乎放慢步速，平复呼吸。

昨夜没睡好，呼吸间惊醒。四处皆暗。

半夜两点多。

谭玄乎转身平躺，闭着眼。除去视觉，其余感官不断放大，这种睡眠情况又来了。

坐起身，窗户没关紧，屋外声音似急流，重重打在防盗护栏上。

咚、咚咚……

叹气声穿插其中。

再难入睡。

索性放弃起身关窗，躺在床上翻手机。

左右划着主屏幕，恰巧划走图标右上角的红圈。

每日推送，谭玄乎给自己设置的提醒，方便她找回自己。

作为一个脉搏在跳动，能大口呼吸的人的证据。

白天，眼前面孔更替，她脸上笑意未曾改变。一旦多见几个人，提起的唇角凝固在脸上。笑，从不见底，刚好眯起眼，掩饰毫不在意的冰冷。

她，情愿自己做窗台上慢慢拓展领地的蜘蛛，也不愿听到搭话声。她总是恶心。

盯着屏幕，看时间跳转，萌生晨跑的想法。

“谭玄乎！”杨慕及将装着货的三轮车停在路口。

谭玄乎骤然呼吸不畅。

马路上空旷，叶子和风比安静。

循声望去，杨慕及的长发被捆货的黄皮筋绑着，听话地同毛巾搭他在胸口。

谭玄乎顿住，意识到不妥后点了下头。

绿灯亮起，她迈出右脚踩在人行道上，心里却想扭头往反方向走。

方才隔得远，杨慕及没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有光从楼侧挤过，晦明之间，杨慕及觉得那些珠粒像是叶面晨露，“晨跑？”

“嗯。”谭玄乎站定。

“我载你回去？”

谭玄乎看着堆放凌乱的货物出声拒绝，说：“谢谢，不用了。”

“我收拾一下。”杨慕及扭下钥匙。

“不必，我想再走走。”

“额，好，那我先走？”

“……”

相顾无言。

风吹动谭玄乎额前碎发，沾上晨露弯下腰。

杨慕及出声打破沉默，“需要擦汗吗？”习惯性扯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准备递出又觉得不妥，收回手快速扫过身上的口袋，再递给谭玄乎时，手中攥着一团卫生纸。

“放心，早上出门前撕的，没有用过。”

谭玄乎没有动。

“也是……”杨慕及没再收回去，而是将纸团抛出，丢进路边垃圾桶。看了看谭玄乎的额头，又看了看她的眼睛，转身发动车子。

驰出去的一瞬间，杨慕及听到声，“谢谢。”

晨风烛火发冷冻住鼻尖，猛然呼吸，杨慕及感到一阵生疼，像是女孩给他的感觉，清冷。

心中所想，还要再缓缓。

杨慕及拧把加速。

谭玄乎本来计划晨跑结束到市场吃顿早饭但经过刚才一遇，顿时打消念头。决定回小区里吃蒸饺。

回忆年少固然美好，可毕竟近十年未曾有过交流，对谭玄乎而言，杨慕及和陌生人无异。抗拒和避开杨慕及的想法充斥大脑。

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去菜市场。能在超市买的在超市买，超市买不到的就同城配送。

社恐的她，情愿花钱消“灾”。

此刻坐在椅子上看店的杨慕及怎会知道好不容易见到的女孩有多抗拒和他遇见。他还有好多话想同她讲，还有好多行动没落地。见到她，是基本条件。

戒了游戏在店里等了几日，再没见到人流中有女孩的身影。她不来菜市场买东西，杨慕及便见不到她。

意识到问题，挫败感袭来。

呼吸不顺，杨慕及拉开口罩换口气，拿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