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他觉得陌生与尴尬,沈念似乎不觉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他耳朵上,担心问,“仟怀,你这听力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不冷不热地应了句,“不好不坏呗。”
一问一答,没掺杂任情绪在里面,平淡得很。
沈念往后让了让,热情说,“来坐下吧,坐下说。”
她坐在沙发这头,旁边留了很大的位置给他,他却如同看不见,坐在了距离她最远的那一端。
他懒散惯了,此刻大喇喇敞着腿坐着,随手在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举手投足都偷着股散漫,“找我想说什么。”
沈女士想跟他先熟络几句,中间这些年流失掉的感情,她总想弥补,但看他这态度,问得也心虚了,“你在这儿,过的还好吗?”
他慢条斯理地剥橘子,嘴角一勾,“还活着,挺好。”
金银窝里的沈女士问出他这种话,到有种何不肉食者糜那味道。
他还能怎么样,才算过得不好。
怎么都不能比现在更糟了吧。
沈念声音温温柔柔的,跟他商量,“赵彩霞都带你去哪些医院治过,国内要是都不行,咱们能去国外。”
沈仟怀掰橘子的动作一滞,偏头看向沈女士,觉得她莫名其妙,沉默一瞬后塞了瓣橘子进嘴里,闲闲撂下句,“你挺大方啊。”
偶尔听不见这毛病可大可小,小地方治不好,大医院去不起,赵彩霞哪来的钱带他去治,再者说,人赵彩霞姓赵,他姓沈,他终究是外人。
赵彩霞怎么舍得在他身上花这个冤枉钱。
沈女士没听懂他这不阴不阳的话,耐着性子问,“是去了医生都说不行吗。”
他觉得现在俩人说话驴头不对马嘴,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不再跟她弯弯绕绕,直言说,“没治过。”
沈女士秀眉拧起,他这随意的态度又让人猜不准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她像是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沈仟怀低头吃橘子,他知道沈念听见了,懒得再说。
空气僵持几秒,沈女士仿佛终于被他气到,起身走了,高跟鞋踩出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急促而凌乱。
他没追上去,不紧不慢地把手里这橘子吃完,吃完还又吃了一个。
距离沈女士从这儿走前后也就三五分钟,红毛上楼告诉他,牛杂店那边他舅妈又跟人吵起来了。
不过这一次,输的是赵彩霞。
沈仟怀不情不愿走到牛杂店门口,才发现,里头跟赵彩霞吵架的是沈女士。
原来这些年沈念一直不间断地给赵彩霞打钱,算是给她的抚养费,去年为了治好他的耳朵,沈女士也是下了血本,不过这些钱通通进了赵彩霞的口袋,有去无回。
他在门口听着俩人吵架,脚步迟迟没迈进店里,他忽然不知道不知道该站在谁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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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回家看了会儿电视,又玩了几局游戏打发时间,她总是时不时想起红毛那复杂又沉重的表情,想去了解一下,又怕他现在正烦着,她再问是火上浇油。
林秋月从外面进来,关上门看见她在屋里,还惊讶了一瞬,“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邢芸点了点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
林秋月没怀疑她这话的真假,指了指外面说,“牛杂店那边好像又跟人吵起来了,沈仟怀,那孩子亲妈来了。”
简短一句话,其中信息量却是很大。
牛杂店,沈仟怀,和他的母亲。
邢芸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纠葛,听林女士说那边正在吵架,她现在赶过去倒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嫌疑。
她没去添乱,直到在家吃晚饭的时候,林秋月一眼看穿她的心不在焉。
邢芸一只手拿着手机看,一只手捏着汤勺,有一些没一下地在瓷碗里搅,搅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