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车子到了市中心,司机把三人在中街商城门口放下就走了。
他们几个“镇里来的”在路边傻站了几分钟,最后跟着红毛去了一家电玩城。
电玩城里差不多都是他们这么大的学生面孔,前面枪打气球那块儿围了一群人,还想着有什么“神枪手”出现,结果过去才看见是个戴口罩的小男孩。
且不说这三十六度的天戴个口罩闷不闷,这男孩看着也就七八岁,玩这个项目却打得挺准的。
至少比他准。
红毛在旁边看得起劲,忽然想抽支烟,手都摸到口袋里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商场室内,最终往嘴里叼了个棒棒糖,咬着过瘾,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这小孩儿还挺厉害。”
前面戴口罩的小男孩正结束这一局,转身看他,声音稚嫩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不是小孩儿。”
他一本正经的,把红毛逗笑,“你不是小孩儿你是什么?你有我大吗?”
男孩坚持道,“我七岁了。”
红毛适可而止,怕把人家孩子逗哭了,“行行行,不是小孩儿,那你一直戴个口罩干什么。”
那孩子说,“不能摘,妈妈说摘了容易生病。”
男孩抬头看了沈仟怀一眼,沈仟怀双手环胸,心里还想这什么孩子啊娇贵成这样,他小时候皮的跟什么一样,别的小孩怕打针,他根本连医院都没进过。
沈仟怀不像红毛那么多嘴,也不喜欢逗孩子,两人对视一眼,那小男孩就举着电话手表跑掉了。
邢芸在旁边看着这个小男孩,他戴着口罩,人小小一个,但看着还挺酷的。
沈仟怀在电玩城转了一圈,最后走到那个糖果机前去投币,他枪打得不准,总共能中一枪都算是超常发挥。此时百无聊赖地看着跟前那机器慢慢悠悠推棒棒糖,三十个币耗进去,收获三个棒棒糖。
总价值,一块五。
这机器是不是太坑人了点。
他拿着这三个糖过去给他们俩一人一个。
邢芸接过他递来的糖,是草莓味,再抬头他已经拆了糖纸塞进嘴里,叼着截小棒,扬了扬下巴,“走吧,吃饭去。”
今天周五,按理说是个工作日,但中午的人格外多,火锅烤肉这些店挤得人山人海,比过年还热闹。
多久来不了一次市区,吃快餐不甘心,吃别的又挤不上,最终妥协,去吃了一家椰子鸡。
一家虽然看着很本土但是他和红毛从来都没吃过的东西。
邢芸对吃的东西不挑,像林秋月女士那样的巧手做菜她能吃,随便煮碗清汤寡水的挂面她也能说好。
椰子鸡挺清淡的口味,甚至给她一种在喝大补汤的感觉。
邢芸吃的差不多,先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红毛表情不太对。
沈仟怀倒是没表现出什么,靠着椅背,两根手指捏着手机一晃一晃,语气平平一如往常,“我舅妈叫我有点事,得回去了。”
刚刚赵彩霞告诉他,沈女士来了,他的亲妈。
邢芸没问原由,但看红毛表情隐约猜到算不上什么好事。
回去的路上沈仟怀抱着胳膊看向车窗,下颌收紧,整个人在一种介于紧张和烦躁之间的情绪里。
车到了铜钱镇,邢芸和他们在109分别,她想问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邢芸往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他正长腿一迈,进了109号,心想他没主动说,可能也是像她一样,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吧。
109号,他进门,沈女士就已经在了,很多年未见,她头发和皮肤虽细心保养,但仍有岁月痕迹,身上的连衣裙温柔大方,没有一丝不该有的褶皱,俨然就是有钱人家里的富太太。
沈女士有变化,他也有,他当年还是个只到沈念腰间的小男孩,现在正值年少,已经抽条拔高,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