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严端敏
落水的一只纸风筝,见群主哭得伤心,不顾自己不善水性,偏要跳了下去….”
道士听得出神,原是特别怨恨这个不认识的女子,一时间觉得心头痛,脑海里竟然猜想浮现出父亲定然费了好大的力气也要跑到湖边,抱着怀里死去的伊人撕心裂肺的痛哭,陪伴了他前半生的那个女子,就那般舍他而去。
朴婆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似乎苍老了半个世纪,才絮絮的讲述着接下来的事,郡王那日后病的一落千丈,弥留之际,他的好友慎刑司掌籍章远在艺伎坊里查案时,见到一个与严瑞敏长得极为相似的琵琶伎人,马不停蹄的就赎身带到了王爷面前。
王爷见了那女子,才从阎王手里捡回来半条命,便疯疯癫癫的说一定要娶她,要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道士的心跟着她的话变得颤动,黑眸下闪过一丝黯然悲痛,她将捂着斗笠的手缓缓放下来,双手合十握在胸口,久久都没有动弹。
“那技人,便是江序县淮安人士,姓林,叫许之。”
朴婆婆的唇里吐出两个让道士心头一颤的名字时,那个琵琶妓人长相清秀,生的一双好看的凤眸与严瑞敏的恰似孪生姐妹,临舫病的浑浑噩噩,要娶她做妻,可太后和太妃坚决不同意,郡王就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命都不要的就撞了南墙。
“娶个勾栏瓦立的吹弹妓人做王妃是大忌,后来实在耗不下去,国公让江西总督攀了姻亲,娶了他女儿陈氏做妻,那琵琶妓人做妾。”朴婆婆云淡风气的描述了最后的结局,虽不如愿,毕竟也活了一条性命,成全了一个痴心汉,耀了一门家族。
那道人忽然抬起头来,竟然是鎏心,深邃的眸子长得也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远比她母亲那双含情脉脉的苦眸要惊艳醉人,摄人心魂,她慢慢的打着一个手语,问道,“那做妾的女子,是母亲么?”
朴婆婆并无太过惊讶,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思忖良久,觉着有一事还应该要告诉鎏心,手中的油纸伞微微握紧,才拿定了主意,“那教书先生,是在勾栏里爱慕你母亲的另一个世家公子,可惜王爷已经娶了你母亲,自然轮不到他,可你母亲心里爱着的,却从不是王爷,也并不是那位先生,自从你出生后,她心里也就只有你了。”
她缓缓的从蓑衣里取出一枚碧玉,这是昨夜里她从陈氏那里夺来的,一辈子循规蹈矩也做起了欺主的事,说来她也惭愧,夜里风雨交加,她都害怕极了,怕陈氏追出来,怕家丁把她的老腿给殴断,所以拼命的跑,一直跑,跑到了这里。
“老身想,你或许想回江安了,我该来这里见你一面,把东西给你。”她浅笑起来,也终于还了心愿,当年林小娘待自己不薄,把月钱都给自己用于厚葬那出海未归的亡人,这份恩情她总要谨记于心,“日后,你便是孤身一人,婆婆再也护不了你了。”
鎏心一怔,自然听出话里弦音,朴婆婆懂她是要回江安去,可她并不随自己走,是因为知道她知道自己重要浪迹天涯,不会再被困在那个令她痛苦的王府,她已经是羽翼丰满的飞鹰,不再是那只寄人篱下的幼鸟。
扬帆的船家开始吆喝行人上船出发,朴婆婆望着这个宁愿自己剪断三千乌丝成为出家道士的小翁主,鼻头一酸红了眼眶,将手中的油纸伞塞进她的手里,推着她起身赶紧往船上走,像是当年送她孩子出海时的叮嘱,“吾儿行千里,切记,一切平安为上,切记,切记。”
江边波浪熊涛澎湃,离别的话被风吹过就听不清楚了,那个年迈沧桑的身影却仍旧是那么的挺直,岸边已经追过来裕国公府的侍卫,朴嬷嬷更是奋不顾身的张开手臂吃力的拦着。
“咿呀~嚯哟~秋色晚呀,白鹭飞~~~”船上卖唱的三两个小伶人在老师傅的二胡声中唱起了江安小调,天,委婉凄凉的语调中唱出背井离乡的情景,“吾儿备齐行囊,要远行呐~~~”
鎏心远远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