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馅月饼
接阮某人下班,她的停车位上却空荡荡的,他低头看手机,聊天栏的消息还停留在两天前。 杨韵从员工电梯下来,认出了他的车,上前敲他的车窗,顾长珏立马挺直腰板下车,送上迟到的中秋礼盒,她对他的态度没像之前那么不理不睬,但他还是很拘谨。 “身体好些了吗?”杨韵接过礼盒关照他一句。 顾长珏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最近气温骤降,流感肆虐,你和画京都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了。”杨韵按动车钥匙解锁。 “画京——也生病了?”顾长珏追上去问她。 “啊?”杨韵一脸疑惑,“画京今天不是请假在家照顾你吗?” “噢,对。下午的时候,画京说要回趟舞团拿东西,刚刚听您这么说,我还以为她被我传染了。”顾长珏脑子转得快,神色自若地扯谎。 “画京可能已经取完东西走了,你打电话问问她,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杨韵将礼盒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 “好,杨老师您慢走。”顾长珏绅士地替她关上车门。 坐回车里,顾长珏的心情如冰窖,冷眉冷眼,牙关逐渐收紧。 放在座位旁边的手机骤然响起。 他望过去,绷紧的心被拨动得颤个不停,他没筹码和她计较,他早就低到尘埃里了。 “在干嘛,等下要一起吃晚餐么?”阮画京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刚起床。 顾长珏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眼皮压得很低,带着玩笑的语气说:“本来要接某人下班,却得知某人请假在家照顾病人。” “啊这,抱歉,忘和你说了,”阮画京讪讪地笑,“你穿帮了?” 是忘说了,还是压根儿没打算说?顾长珏很想问她,但最后只是说:“没有穿帮,想吃什么?上次那家日料怎么样?” “去私房菜馆吧。” “好,你在家吗?我过来接你。”即使知道她夜未归宿,他还是想寻求一线生机。 “不用,我们餐厅见。” 他的心像是被掏出来,放在菜市场的肉摊上低价甩卖,他挂断电话,偏头看川流的街景,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摩天大厦,钢铁森林,行色匆匆的路人,谁人脸上不是劳于奔命的疲态,或许她说得对,人和人之间均是互相利用,互为工具,世间少有温情在,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警告过他,不要贪恋、不要抱有期望,等他失了价值那天,他会成为她的一颗弃子。 即使这样,还要继续吗?他问自己。 顾长珏坐在老位子,庭院里的蓝花楹早已开败,绒尖般的枯叶岌岌可危,阮画京从那扇木门进来,对着落地窗站定,笑盈盈地对房间里的人招手,秋风乍起,枯叶簌簌飘落,她爱演地在树下转个圈,将双手抬到头顶比个爱心。 顾长珏苍白又无力地笑笑,即使他们之间隔着的是面单向玻璃,他也默默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冰冻起来的心会一下变软。 阮画京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她心情不错地说:“长珏,我刚刚在院子里给你打招呼,你看见了么?” 顾长珏放下手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滚滚喉咙说:“抱歉,刚刚在看手机,没注意到。” 阮画京察觉出他的情绪,脱掉风衣坐下来,问:“你怎么了?” “没事,快吃吧,菜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