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
最后回望了一眼麓山书院,再看到山脚树林里席地而坐上着古琴课的白衣书生们时,林芫忽而鼻子一酸,想起那个记忆中的白衣书生来,“康大哥,我来麓山书院两回,都碰不着你,今日我就要出发去西夏了,从此以后千山万水的,你就是想见我都见不着了。” 林芫紧了紧斜挎着的蓝白花布包袱,清媚的眼眸转而盯向南门码头的方向,脚下似长了风一般往山下跑去。 “娘,阿芫来找你了。”林芫边跑边喊,山风灌得她不如何合身的衣裳猎猎作响,越发衬得他纤纤弱质。 到了山下,渡船已经停摆,又得凭己力以竹筏渡湖。 林芫没有犹豫,她将包袱先扔上竹筏,紧跟着自己也踩了上去,撸起袖子,紧握住竹竿开始撑船。 许是归心似箭,又许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比初次来此时快了不少,不多时竹筏就行驶到了湖中央。 与此同时,两辆不起眼的青油马车,正停靠在登月湖边上。朱时茂掀开车帘,陆湛弯腰下车,人刚刚站定,身后的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 两姑娘也下了马车,贾世珍从容淡然地含笑于前,柳昭昭怯生生跟在后面。 贾世珍轻笑着福了福身,“王爷且跟民女来。” 贾世珍在入渡月馆之前,本就是扬州城的大家闺秀,族中有兄长在此求学,也多次来麓山书院,是以多少有些熟门熟路。 她知道书院的规矩,这个时候是没有书院的渡船的,所以直接领着陆湛上了一只私人经营的渡船,付好银钱,就引导陆湛去位子上坐下。 不大的船只,只在船中间设置了四个位子。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尊卑和身份了,陆湛与朱时茂并排而作,贾世珍与柳昭昭则坐在了陆湛两人的面前。 见面前小几上有茶壶,贾世珍便抬袖手执壶柄替陆湛斟了一杯茶,“王爷吃杯茶,稍等片刻,这茶是我们扬州城的船茶,凡是跑船的人都爱喝这个,是用荷叶泡的,可以清火降噪,最是适合秋日饮用。” 贾世珍谨记张姨妈的教诲,对陆湛极尽和颜悦色,然陆湛却似乎根本不领情,甚至都不曾正眼看贾世珍,只眼睑微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着鼻根,长眉似蹙非蹙,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朱时茂一听清火降噪几个字,就抢过了茶杯。 林芫出逃这事,说起来他得负全责,别看自家爷没怎么发火,但就他非要跟来麓山书院这一点,便可知对他有多不满了。 朱时茂狼饮了一杯茶,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自斟自饮了两杯,这才压下心中的窝火,他瞟了一眼陆湛,见他微闭着眼,于是压低了声音问柳昭昭,“柳姑娘,你确定林姑娘在麓山书院?” 方才在去西夏的客船上,若非柳昭昭说林芫可能在麓山书院,只怕她们两个当时便被拖下去了。 柳昭昭不是很确定地道:“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啊,阿芫只是昨儿晚上同我提了一嘴。” 朱时茂一听登时又火上心头,干脆直接提着壶嘴灌了几口茶,待稍稍平静这才转头劝陆湛道:“爷,林姑娘不一定在麓山书院呢,你若不在岸边等着吧,老奴去一趟就行了。” 陆湛掀起眼皮子上下淡扫了朱时茂一眼,而后摇了摇头。 显而易见是不信任。 这时,一直听着动静的船家不知要不要开船,于是向贾世珍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贾世珍点了点头。 渡船开动后,一路上安静得可怕,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