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余光（上）

「目前看下来应该只是干眼症」　　「平时多注意用眼别过度，我先给你开点眼药水。」　　「要是还有什么新的症状出现，记得及时过来。」　　白医生例行公事般给今天的第101号患者开具了处方单，目送患者离开基本也就到了下班时间。空下手边的每日工作日志，白医生拿起桌角边上的眼药水，往自己眼睛里滴了两滴。　　长时间的伏案工作，春季说来就来的花粉，让白医生的眼睛也有点不堪重负了。　　「白医生，下班了啊！」　　「白医生，最近你眼睛有点红啊，要紧吗？」　　「嗯，没事。就是有点花粉过敏」　　和门诊护士打完招呼，白医生就下了地下车库。医院的地下车库有专门给员工停放的区域，所以相对还算安静宽敞，但因为是最早建的地下车库，所以尤其幽暗阴冷。　　白医生比平时加快了脚步，因为这两天的噩梦总让他联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嘀嘀”　　车锁打开，白医生松了口气，为了缓解眼睛的不适感，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但左眼的余光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白医生顺着左眼余光方向转头看去，不远处泛黄的墙上什么都没有。　　「呵，看来是太累了，看花眼了」　　深夜，本该门窗紧闭的卧室，却无辜起了阵风，轻轻卷起窗帘。床上的白医生紧锁眉头，似乎有开始做噩梦了。　　在那个反复出现的噩梦里，白医生永远在一条熟悉的道路上，无止境地开着车。左右两旁是眼熟的小区景色和街坊小店，蒸腾的笼屉、开启的摇摇车、便利店的“欢迎光临”声.....但却永远空无一人。　　「啊——」　　又在第378次经过同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白医生因为余光看见一个黑点而惊醒了。　　「哈——哈——」　　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滑落。剧烈的心跳声充斥着双耳，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噩梦的片段。　　白医生的左眼余光里小小的黑点，仿佛在提醒他噩梦即将成真。　　“叮铃铃铃”　　忽然想起了电话铃声，又把刚缓和下来的白医生炸出一身冷汗。　　「喂，白医生吗？刚才来了个急诊，情况虽然稳定了，但需要您赶紧来一趟」　　凌晨3:33，白医生换上衣服直奔医院。　　小心翼翼开着车，生怕发生噩梦里的情景。这一路白医生开的战战兢兢，好在安全抵达了急诊。　　「白医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可能要辛苦你准备下眼球摘除手术了。」　　患者是个半夜酒驾出车祸的倒霉鬼，现在还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逝去左眼。　　「好，我知道了」　　白医生边说边换上了手术服，进行着术前消毒工作。　　“唉，听说了么？凌晨送来的那个”　　“哎哟，我都亲眼看见了，那叫一个惨啊”　　“呵，不就是眼珠子掉出来么。你们还是年轻啊！”　　“咦！赵姐，你还有更劲爆的经历？”　　“我跟你们说，当班的时候最好别多说。不然就来事情！”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急诊值班玄学么”　　“是白医生做的手术吧。”　　“嗯，这还是他眼睛恢复之后第一次做手术。”　　“希望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