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不能北上
“所谓民,就是这样。你跟他好说好话的,他便看不起你,非得是恶言相向,才能让他顺你心意做事。 “所谓礼,从来都属于士人,属于个人。民,尤其是当民成众,是没有礼的。 “面对礼,自然应以礼相待。面对无礼,却仍然守礼,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李中和洋洋得意。 道理,徐一真不敢苟同。但实际操作起来,极为有效。毕竟“民不与官斗”是几千年来流传的经验。 非常时期,无论对错,有用就行。 “既如此,”徐一真想了想,吩咐:“李大人便带着两县衙役做四件事吧。” “莫说四件,就是再多几件也可,徐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之前在府中,我便与吴大人说过这几件事。 “一是,封锁村庄,不可让任何人离开。 “二是,架起大锅,熬煮分发汤药。 “三是,征集民房,集中重症病人。 “四是,”徐一真说到这儿突然问:“你可带了石灰?” 李中和说:“临行之前吴大人已嘱咐过。只是急切之间只搜集到这么些。” 李中和将马上包裹打开,是满满的石灰。除了李中和所带的,他的随从两人也带着满满两包裹石灰。 这三包裹石灰合起来,约莫有三十斤重,兑水之后少说能有百斤,给一村消毒该足够了。 足够归足够,但也不能胡用一气,平白浪费。 “等轻重病人分出之后,你组织人手,去重病人家中用石灰水消毒,重点是病人卧房那里。” “好。”李中和答应的十分痛快:“可,如何区分重症轻症?” “看能否自己下地行走。若能,则是轻症。若不能,须得人搀扶,或者虽然能却随时可能倒地的,便是重症。” 人能站立行走,是因阳在上而阴在下,头属阳而脚踏阴。人不能站立,便意味着人体内阴阳颠乱,阴阳不在其位。 具体症状不一样,有症状重的,有没有症状的,有的是渐进的,有的是突然眼前一黑倒地的,无所谓。 不能站立只预示着一个结局:若不及时医治,死到临头。 “我等在忙碌,那徐大人你们做什么?”李中和问。毕竟,似乎所有伙计都让他和两县衙役做了,那太医院的这两人做什么,袖手旁观么? 他自然乐见其成。他敢袖手旁观,以后便可以在皇上面前参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自然大概率并不会把他怎么样,却可以让他们对他的指控,在皇上心中打一个问号。 皇上心中一个问号,在他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就是官与民的差别。 徐一真笑说:“自然是治病救人。在此之前我们便已给两户人家看病,只是并没有开药。此时便要去看看。 “李大人要来看看么?” “不必了。”李中和摆手:“徐大人吩咐下这许多事,我自然要亲力亲为才行。” “李大人真是勤勉。”徐一真嘱咐:“李大人若担心染疫,可撕下里衣下摆,折叠九次,敷于面上,掩住口鼻,当有效用。” 李中和闻听此言,大喜过望,拱手行大礼:“多谢徐大人指点。” 有此方法,至少行事不必过于担心了。只是想到把柄在人家手里,行事便不得自由,终归有些怏怏不快。 徐一真并未打算将面罩推而广之。原因显而易见,但不身处大明这个时代,是万料想不到的,便是:大明太穷了。 洪武年间,本就是百废待兴。百废待兴中,军队还四处出击,边境在整个洪武年间一直在打仗。国穷,民也穷。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对于贫苦百姓来说是一直存在的,区别只是程度多少罢了。 而棉花种植刚刚推广没多久,大兴还要等到明中后期。 麻布折叠十几层,都可以给大人做个裤衩,给孩子做件上衣了。在这样情况下,推广面罩根本不现实。 而若是让贵族当官的知道了面罩的存在,凭他们惜命的传统,只会让百姓更穿不上衣服。 何况,土法的麻布口罩,真有效用么?难说。 还是再等等,看看再说吧。徐一真心想。 徐一真来到保生堂的车,跟赵承山要了当归四逆汤的药材。 赵承山将药材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