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心厥证
女人躺下后,说话似乎轻松了些。 “刚开始嗓子不舒服,”女人露出思索的表情,语气不是很确定:“毛躁,痒” “后来发烧,很烫。嗓子疼,哑了。”女人说话言简意赅,说每个字都极为痛苦,用很大力,发出的声音却又嘶哑又小,须得极细心才能听得清。 “然后干咳、吐、吃不下饭,没胃口。”女人这话让两人齐齐皱眉。 张长贵问:“吐,是吃饭之前吐?还是吃完饭吐?吐的是食物,还是酸水?” 女人想了想:“吃饭之后,食物多。” 徐一真问:“大便怎样?” 女人羞于启齿,但犹豫了下仍然说了:“拉肚子。” “是便多,还是水多?” “都是水。” 两人了然了。徐一真示意:“你继续说,之后症状呢?” “之后?”女人似乎很生气,看动作似乎是在喊,但喊出来的仍然细小,沙哑:“鼻子不通,喘!” “喘,喘~~,咳!咳!”女人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不是之前的小咳,动作幅度很小每次都连着咳嗽几声的那种,是重咳。 每次咳嗽都用极大的力道,好像要把体内的东西一股脑的咳出来,伴随着头脚的高高抬起,整个人弯成一个倒弓形。 极为骇人。 更骇人的是,女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鲜红,红得几乎以为涂了颜料。偏偏在这一片红中又有挥之不去的白,嘴唇却渐渐显现出青紫色。 徐一真一摸她手,冰凉。 “是心厥症!”心厥症,差不多就是猝死,不救必死无疑,救了也不见得能好过。没见多少猝死的,一番心脏按压救过来,还得在ICU住上好长时间。 这里不允许心脏按压,更没有ICU。两人更没想到,正好好说着话,女人突然就要死了。 孩子也生着病,极为痛苦,之前一直躺在旁边一张小床上不说话,此时见母亲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别的,从床上翻下来,艰难地朝床边走,嘴里还不住喊着:“娘,娘。” 小小年纪已经历了一次生死。他知道眼前场景意味着什么,眼泪不由得哗哗流下来。 徐一真从针包中抽出两根放血针,一针给张长贵:“张大人,你针脚,我针手,做十宣放血。” 张长贵也不废话,脱了她鞋袜,露出双脚,一把攥住,而后以极快的速度依次轻点指尖。 漆黑的血以极缓慢的速度流出来,不像是血,倒更像胶。 他抬眼看徐一真那边,见徐一真也放好了血。而血的样子和脚上的一般无二。 放学之后,徐一真再去观瞧,女人已不再重咳,躯体也重新平顺,脸色也由鲜红转而苍白。 这番折腾极耗阳气,虽说现在救回来了,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也很难说。 徐一真揉揉孩子的头。孩子正哭得厉害。 “好了,你娘我们给你救回来了,你也给我躺着去。”不等他多说什么,徐一真一手薅着他脖领,一手搂着他膝盖,直接给他抱了起来。 这一抱起来,徐一真忍不住垫了垫,不由思忖:七八岁的男孩,这分量似乎有些轻了。 手掌间触及皮肤,并非滚烫,但也不是正常温度,瘦骨嶙峋的样子。 只不知这瘦骨嶙峋,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生病变成这样。 徐一真将他放到小床上。转身要走,衣袖被孩子扽住,徐一真回头看他。 孩子怯生生地问:“我娘,他能活么?” 徐一真笑着摸摸他头:“能活,有我们在定然给你个活蹦乱跳的娘。你先睡着,等我们救了你娘,再来救你。” 徐一真再回来,女人已清醒过来。她对于之前的一切心有余悸,止不住的道谢。 若非这两个闯入他家的郎中,刚才就交代了。 死,她不怕。自从当家的死了,她也早已死了。只是想到留着孩子一人在这世上,他不放心。 如今世道,男人都这么容易死。何况是孩子呢?若她死了,孩子怕也难活。幸亏从天而降两位郎中。 他们哪里是郎中?更是她的大恩人。 “我须得给你下针,稳定病情。”徐一真跟女人解释:“而后由张大夫给你开药治病。” “好。”女人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