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老”与“少”
女人将信将疑。 张长贵插话说:“这副药喝下去,你男人脸色就会好了。放心。” 他说话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女人神情才重新平缓下来,重新去院子熬药去了。 不一会,女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伺候男人喝下。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样子,男人脸上肉眼可见的有了血色。 女人喜得拍掌大笑:“哎呀,这药还真神了。”他连忙朝张长贵行礼:“真是谢谢大夫。” 张长贵连忙将女人扶起,指着一边的徐一真:“我这药不过是锦上添花,若非有徐大夫行针,药效便没这么好了。” 女人心中不屑,猜测大约是身为长辈,给后辈一些自信,免得他失了行医的信心。 谁好谁坏,她能看不出?明明是这个年轻人下针之后,当家的脸色就变了。喝了药,脸色便好了。 明摆着的事。 但既然张大夫都这样说了,女人想,毕竟是救命之恩的,总该给点面子,便不咸不淡的跟徐一真道了谢。 徐一真面上不显,心中难免有些堵心。 中医治病,总不免有这种情况。西医治内科病,用抗生素、激素直接提高数字。中医治病免不了发汗、下利、呕吐,甚至于眩晕、脸色变换。 在旁观者看来,这分明是治差了。 又何止是旁观者,若医术不精的看到这种情况,先自我怀疑,更别说治病了。 张长贵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慰,嘴上却问女人:“之前你说到徐十三病死,不知他家在何处?” 女人大惊:“你们要去徐十三家?可使不得啊。自从徐十三病死。村子里人参加完他葬礼就没再跟他家来往过。” “毕竟都说他是得瘟疫死的,谁知道会不会传给别人?这都几天了,怕是啊,”女人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耳语:“家里人都死绝了。” “死绝不死绝的,总得去看看才知道。”徐一真解释:“也好确认你男人得的是不是疫病。” “哎呀,你们真是。”女人着急:“既然都治好了,何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总该弄明白的。若不是疫病,自然皆大欢喜。若确定是疫病,”徐一真想想接下来要做的:“那现在生病的就不只是你男人,到时治病怕是还得有一番布置。” “要知咱们村子就在皇城边上,疫病若是进了城,就出大事了。” “哎呀,你们可真是,”女人见左右劝不住:“顺着门前这条路一直往里走,走到村里另一头,你见有石磨碾子,左手边那家就是了。” 谢过了女人,又叫秀儿六爷在女人这儿呆着,不必跟去,徐一真张长贵两人则各自收拾了药箱物件,又检查了面巾口罩,便出门了。 天光大亮,正是农民下地,山民进山,船夫出船的时候,可村里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偶尔的,能看到有人出门,似乎要去做什么,也是贴着墙边小步疾走,一副躲避什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哎,这位兄台。”徐一真伸手招呼这人,想要打听点事。不成想这人看到两人吓了一跳,接着撒丫子飞快的跑掉了。 徐一真起先不明所以,转头看到同样不明所以的张长贵,花白头发带着面罩,恍然失笑。 莫非是把他们当成打家劫舍的强盗了么?但也不想想,强盗哪会大白天的来这么穷困的村子。 走了不多时,果然看到石磨石碾。越过石磨石碾,远方是一条羊肠小道,周围再没有房屋,已经是出村了。 左边人家,门前挂着白,想来就是徐十三家了。 徐一真来到门前,摇动门环。门环击打在门板上,声音略显沉闷,却在更加寂静的村子里传出老远。 半晌,无人应声。 他试着推门。门被稍微阻隔了一些,便被推开了,露出门后黯淡无光门洞。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都感到一丝凉意。 “都到这儿了,进吧。”张长贵小声说。徐一真迈步入门。 门洞是黄土垒成了,黄土里还混杂着秸秆。东边墙上有个神龛,上面摆着一副观音像,像前还有三株已灭的线香。 “看样子,那妇人所说,极有可能啊。”张长贵看着神龛,感叹了一句。 什么?徐一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