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对小四妥协

她一向自认坚强，但何时起，竟也软弱至此？为了一句关心的话，便如此溃不成军了吗？

纪妍紧闭着眼，认命般接受了自己一而再地对小四妥协，接受了自己在他面前一而再地放纵自我。

她强忍着眼角的泪，望着窗外的远山，向这位唯一的朋友，诉说着心底那个苦涩的故事。

有一个女孩，本是尚京人。

她的父亲是名门之后，家世清贵。只是到了他这一代，人丁单薄，家族也没落了。

但父亲为人仗义，文章书画更是名闻天下。世人敬他，多以“儒侠先生”尊称。

父亲家道中落后，多谢国公府的照料，一直将他视为子侄照顾。而父亲，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国公府上，公子小姐们的先生。

后来，国公府的大小姐要入宫为后。老国公更是拜托父亲专门教导未来皇后，让她能辅佐君王，成为一代贤后。

皇后入宫后，父亲便回家开了私塾，传道授业。他一生弟子无数，颇得贤名。

后来娶妻，有了后代。然而，上天不悯，母亲生女孩时难产而亡。女孩父亲只好为她找了奶娘。

女孩从小便与父亲、奶娘，还有奶娘的儿子，相依为命。虽然清贫，可一家人在一起，日子倒也过得快乐满足。

然而，这一切在靖元九年却完全被打破了。

皇后被指干政逾越，被皇帝打入冷宫。后又被污蔑与人私通，而被皇帝下令赐死，诛九族。

而父亲也被皇后冤案牵连，被皇帝以误人子弟，教导无方为由，下令斩杀于菜市口。

女孩的父亲，是何等清贵之人！一生教导弟子无数，贤名在外，从未被如此抹黑污蔑！

被官府捉拿后，众多弟子多处奔走，连日跪于宫门前为老师请愿申明。

然而，皇帝不但不听谏言，更不作任何取证，一意孤行，并警告，谁敢再求情，当同罪论！

行刑当日，方圆数里，跪满了为女孩父亲送行的人，但没有人能救他……

当时，女孩才三岁，奶娘认她为干女儿，带她远走他乡。

干娘从小便教导女孩，她是儒侠先生之女，有生之年，一定要为父报仇，不能让父亲枉死，不能让天下人看不起儒侠之后！

于是，女孩一直努力练功，费尽心思，就想有一日能进宫，为父报仇！

纪妍望着窗外，慢慢地陷在回忆中述说着。

完全没看到，对面的小四，此刻双目圆瞪，不敢置信的表情。

如果他没听错，纪妍口中的女孩，便是她自己！

他不敢相信，此刻坐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竟是当初的秦国公府的私塾先生，纪沫濡之女！

而她，此次回京，竟是要为父报仇！而她的仇人，竟是……

小四面色惨白，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瞬涌脸上。

他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却慌乱得打烂了茶盖。

“嘭棱”一声脆响，把纪妍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到小四的慌乱，心下微沉，自己，是不应该说的吧。谁愿意听到这样的事情？谁又敢知道这样的事情呢？

但她没有后悔。

只歉意地安抚他：“小四，别怕。如果害怕，我便不说了。今日所说，只是一个故事，我们忘了吧。你今天什么都没听到。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