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堪堪停在了离李老头一尺的地方。

老人幽幽叹了口气，他和身下的两个孩子容貌都变回了闻安所熟悉的模样，他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三人互相搀扶着起身。

周围的房屋像是风化的岩石那般，簌簌地往下坍塌，周围又变回了一片旷野的荒凉。李娟和李强再没有任何反抗，一双眼里满是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闻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递给了两人几张纸巾。

李老头看了自己一双儿女一眼后，颤颤巍巍地走到江风半身边，开口问他，“你是来带我走的吗？走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爹！”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传来。

李娟和李强对着李老头跪了下来，哭得哽咽。他两都明白，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他们再也没有爹了。

李老头还是没回头，面色如常，絮絮叨叨地交代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你们呐，回去好好过日子，该干嘛干嘛去，别太挂念我了，我在那边会过得好的。孙子孙女读书你们多上点心，读好书才有好出路。你们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好好注意点身体，平常开车也注意点。就这样了，回去吧。”抬手不经意地揉了揉眼睛。

“爹，我们没出息，这辈子都没让您享福，我们以为还能有几年，还能有几年的，都没怎么回去看您……前几天小花还说要快点长大，好一起孝敬您。爹!再陪我们几年吧，您等等小花,等等我们……让您老也享享清福……”李娟朝着李老头哭喊，李强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

李老头站在原地没动，半响，还是走过来将他们扶起，“傻孩子，哪能说留就留的，这辈子怎么没享福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只是我时候到了，陪不了你们了，你们要保重。”

一直坚挺的老人还是没忍住带了点哭腔。怎么可能舍得，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子女。

“走吧，回去吧，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老人不知从哪来的劲，一把将两人推开，和江风半决绝地走入了地平线。

两人没有再出声挽留，只是跪在地上，深叩了一个头。

脱离了视线，老人还是没忍住泪流了满面，然而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人。他瞪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随即挣脱开江风半搀扶的人，朝着来人跌跌撞撞地跑去。

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有声响传来，她看着来人，莞尔一笑，“国盛，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