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诡异的游戏机制
“我同意。”郑僵举手说。
公元2499年4月1日的傍晚,在一间普通至极的虚拟会议室里,太平洋β区新和派的几位首脑终于放下内讧,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他们不曾知道,这个同往常各类丑闻事件一样平凡无奇的连环案,将要彻底改写人类原本前行的轨迹。
但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
早先悄悄埋下的种子已经生长到第七年。而遑论害怕的人如何阻止,它总会破土,总会发芽。
救护直升机上,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沃格市的医疗配件在去年进行了一场大升级,推动者是三大网络科技巨头公司:赫尔佐格、阿利达、因弗。原本一家独大的易普洛公司自“先知1号”事件后轰然倒塌,小公司们趁此机会,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它们中的一些成功地在地球上扎稳了脚跟,在一番激烈的吞噬战后,最终屹立的三家公司,几乎垄断了公民生活的一切。
反垄断法最终成了一个笑话,抗议的声音却微不可闻。多的是美味的仿真食物,打开液晶屏就能为颇具职业操守的唱跳偶像而疯狂,生活节奏紧张得能抽干每个人的一切精力,生存本身又舒适得像窝在云朵里。
在海洋沉默的夜晚,海鸥只能向远星孤鸣。
去年年初,在与谢崇山为首的当全派多次磋商之后,三大公司最终还是吃到了医疗设备这块蛋糕。
原先每架救护机五名救护员的配置,很快就削减到了一名。全自动驾驶技术、覆盖全面的医疗检测仪,几乎能解决出外勤时遇到的一切问题。救护员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看护各类器械的平稳运行。
这架编号为WALK-10378的救护机已经连续值班了六个地球日。救护员梁画连续倒了两个班,生理机能近乎耗到极限,此刻全凭情绪调节器吊着,飘飘然仿佛踩在云里。方才在上空目睹宇宙教堂坍塌的震撼画面,终于勾起了这个可怜人的一点知觉。
“教堂塌了?”他无意识地大张着嘴巴,瞪着那个一辈子都很难见到的场景,“我在做梦吗?我是不是躺在床上?”
没人有功夫理他,秦戈从绑带卷里扯下一大段,跪在喻漓身侧给他包扎。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喻漓的脸色差得可怕,从听完人工智能的故事起,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
医疗检测仪查不出他的身体问题,只能给出“重度焦虑”这样的机体反应判断,因为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临近阙值,检测仪险些就要给他做情绪调节,直到他死命挣扎着挣开了检测仪的束缚。
粱画兴致勃勃地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治疗记录在面前的屏幕上自动生成。
“啊,你不喜欢调节器,可以理解,”他冲喻漓笑,虽然很努力地摆出一副正经表情,却掩盖不住精神恍惚的状态,“很多人都不喜欢。要我来说的话,调节器是世界上最棒的玩意儿!我感觉心脏在烧,如果现在下面起了火灾,我能俯冲下去,然后连捞一百个人回来!我眼睛前面好像起了层雾。我们现在飞进云里了吗?”
杨靖然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在手工绷带的作用下,喻漓的伤口看起来暂时地止住了血。沈文侃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止血的过程,伸手在伤口上轻轻按了一下。
“你干什么?”秦戈横眉一瞪,拍开他的手。因为这一举动,脆弱的伤口又洇出了一点血迹。
“我在想,‘假世界’是如何感知‘真世界’的实体的。显然,刚才的医疗检测仪没能‘看’到他的伤口。这段绷带可以止血,是因为接触到了皮肤吗?‘假世界’对于接触皮肤的物体,是不是能做某种识别?
世界上这么多材料、物体,每一次接触皮肤都做精准识别,这可能吗?是怎么做到的?实话实说,我现在有点怀疑喻漓到底是在哪个世界受的伤了,医疗仪出错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