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连骑击鞠（1）

上巳节的第二天，晟朝曲边上又热闹了起来。

初春三月，天朗气清，正是打马球的好时机，因着左相的一场流觞盛会办在附近，这江边宽敞的马球场地近日里才被修整过一番。

想当年，晟朝先祖在马背上打下了天下，一身骑术自是高超。后来定都晔城，便将这一爱好发展起来，常在城中举办马球赛。

这马球赛原是北边军中训练骑兵的法子，如今在这都城中却成了贵族世家的消遣娱乐。

还未到辰时，各个府邸的马车都已经停靠在场地外。

这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到了场，有些坐在场地周围包裹了锦缎的凉棚里闲聊，也有一些牵着自己的爱驹在场上热身了。

稀奇的是，一贯不爱到这边打马球的宁澈长公主今日来的也早。

她正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玉兰白龙驹，从门口进来。也不像往日里穿的那么素净，竟然穿了一身大红羽纱缠花团枝纹的马球服，白马红装，很是亮眼。

原本球场边的各位公子、小姐本还在说着昨晚长公主别院的热闹，见她来了都住了嘴，不敢再提。

马场上的细土都掺了牛油，又被反复夯实，马儿跑过并无半点灰尘。楚泠华眼光在场内逡巡一圈，并没有找到陆长风的身影。

于是她整理了下鞍蹬，飞身上马，也打算先跑一圈，热热身。

晟朝立国百年，皇祚绵延至今正是民富国强，民风开放的时候。加之前朝证圣人女帝临朝，因而女子地位并不低。

马球场上女子也能够身穿胡服，走马逐鹿，击鞠遛马。只是女子体弱，精通者了了，所以骑术精湛者常常备受追捧。

这边楚泠华翻身上马的动作利落潇洒，不由得引起场上一番喝彩。

都说宁澈长公主骑射是老卫国公亲教的，但因为这位长公主不常露面，见过她身姿的人却不多。

此时见她在场上策马奔驰，众人才知传言不虚。这位宁澈长公主，实在是有些本事的。

楚泠华绕着场子策马跑了两圈，微微有些汗意，便慢了下来，一人一马信步游春，并不往场子中间去凑热闹。

却忽然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循声望去是陆长风骑着一匹体格健壮的黑马跑了过来，也不知是主人还是马儿着急。

陆长风的用力拽着缰绳，才让小黑在数步之外停了下来，那马儿却有了自己的想法不住地倒腾着小碎步，一点点往白龙驹的方向靠近，伸长了脖子打着响鼻，想要竟是想要舔舔白龙驹的脸颊。

白龙驹却对它兴致寥寥，低头啃起了球场边缘的一丛装饰用的迎春来。

楚泠华却已经开怀大笑，戏谑道：“真是好马，马比主人还要知事。”

陆长风制止不了，只得下马向楚泠华行礼，“请长公主安。”心中却已经打算好，回程就联系军中的兽医来骟马。

“将军，你昨日可是答应本宫来打马球赛，一会儿可要尽全力哦，今日的头筹我可是很喜欢呢。”楚泠华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嗯，臣必拼尽全力。”

“尽六分力就好，”楚泠华压低声音说：”陆将军身姿骁勇，可不能叫别人瞧去。”

这两天被她调笑的多了，陆长风也有些习惯，只闷声答应，“知道。”

二人又闲聊几句，楚泠华也下了马，那匹白龙驹被陆长风替她牵着，黑亮的护兰乌马跟在后头，缓缓地走回马场边的凉棚里。

这边的情景，叫马场的众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刚听来的绯闻怕是不假，这俩人关系可不一般。

近几年晟帝楚琨圣体抱恙，皇后及妃嫔都要在旁照顾，所以并不来球场。但却依照惯例赏下来一枝羊脂玉五福如意簪和一座手绘走兽镏金的马鞍略作鼓舞。

朝中青年臣子大臣和世家子弟们，经过抽签被分为红蓝二队，五球三胜，胜者即可取本场的御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