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重拾过往
然后带到这虚无中的每一处。
冥冥中,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在交错的华光与幽暗之间。
他似乎是记忆里的模样,但又似乎不是。化为了碎尘的心脏随着他的靠近好像又重新聚拢了起来,一下一下轻而有力地跳动着。
修长如花枝一般的手轻抚上她的面颊,那双如河山般秀逸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专注又温柔,细碎的星光在里面浮动,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阿九,我来了。”
随着这一声低喃,心脏中曾经积压的感情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不知有多少渴望与委屈,她都想要说给眼前这个人听。
“载——”话才未出口,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意。
“咳咳……”林九从昏迷中猛然惊醒,却被心脉处撕裂般的疼痛激的止不住的呛咳,但她顾不得这点痛,脑海里只反反复复地刻记着一个名字——载玉,不知不觉满面泪痕。
载玉是那个秘术师的名字,月洲最厉害最年轻的秘术师。
只是林九修成人形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年轻了。127岁,是放在下界任何活着的人族身上都值得啧啧称奇的事,不过作为一名秘术师,比普通人活的久些也在情在理。那时林九刚修成人形,主人也新奇地把她当成小丫鬟使,带着她见了不少朋友,于是她就这样见到了奉载玉。
彼时他已经离开了月洲,不过月洲的大街小巷还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而林九已经与人类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对这月洲第一秘术师的名号也并非头一次听说,但见到真人的时候突然领悟到了“人言不能尽信”这句老话中的精髓。
见到他的那一天正是暖意融融的春日,奉国大名鼎鼎的青山书院刚刚散了学。因为第二日是休沐,年轻的学子自山门处鱼贯而出,皆是行色匆匆,却在听说明师兄游历回来之时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向山道上张望。
奉载玉头戴斗笠,身着简单的素色交领长袍,正抱着几本书拾级而上,听见众人的喊叫声便也朝扭头身后张望过去,见下面山道上的学子正齐齐往上看,于是他又将头转回来,却发现身侧的人和前面的人都齐齐地看着他。
然后他摘掉斗笠,精致深邃的眉眼便如同希世之珍一般展露了出来。
但这只是林九眼中所见。
只见奉载玉面前的少年露出了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口里还“嘁”了一声,然后扭头朝身后喊道:“不是明师兄,前面的人看错了。”
林九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主人的一声轻笑。
原来奉载玉对自己的这张脸施了秘术,在普通人眼中他不过是个长得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但秘术掩得住相貌却遮不住身形,更藏不住那翩然的风致,而且他又戴了斗笠,便有人将他错认成了外出游历的曲吴第一画师明秋山。
如果这些人见过奉载玉的真容,定是万万不会将之错认为明秋山的。
明秋山不过是一名画师,虽然绘画的技法高超、心思奇巧,但作为普通人,其天资和悟性根本不能与一念春秋的秘术师相比,更遑论奉载玉这月洲第一秘术师。
因为普通人无缘得见这等琼玉之姿,山道上很快便恢复了秩序。林九则随主人来到山门前,一起等着那抱书款款而上的青年。
一别经年,故人再见自是喜不自胜。林九听得主人和奉载玉的谈话,方知晓他表面上在藏书楼中做杂役过是为了找个清静地方观星,并且还在山后的深处建了一座观星楼。
他那观星楼横纵不过十余步,却有三层,第一层作障目之用,普通人就算能进得楼来,也会迷失在这里;第二层用来放一些杂物;第三层一半作休息之用,一半则是露天的,用作观星。
他带着林九和她主人参观过自己的这处住所,然后被拉到楼上开始下棋。林九的主人名叫步重臣,算半个棋痴,他和奉载玉这一盘棋下了足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