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玉

“三年前，六月十三，俺记得很清楚。”

“那天傍晚，明明没有沙尘暴，外边却格外的黄。俺关着门窗在屋中准备课件，看到门缝中发亮，还以为忘记关客厅的灯了，出去后看到阿玉就在沙发上坐着。俺当时以为看错了。哎...”老吴猛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寒颤。

“她和俺说那边很冷，有人欺负她，希望俺帮她、保护她。”老吴手中的烟已经烧尽了，可他还是猛吸一口，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助。

“俺很害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想要跑，却挪不动腿，只是一直发抖。”

“阿玉转过来看着俺，她还是之前的样子，俺记忆中的样子。”

“她一直让俺帮她，俺想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控制不了自己。然后…”老吴又给自己满上一口闷掉。

“然后，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表情越来越扭曲，狰狞，说她那么爱俺，俺却不愿意帮她！”

“那个表情，俺没法描述，仿佛带着世上所有的恶意和怨毒，希望俺立马去死！”

“再然后，俺就在她一步步靠近中失去了意识。醒来后以为这是个幻觉，是个梦，可手上却出现了这个。”老吴伸出了手，掌心有一块圆形的印记，深紫色。

“这么大年纪还挺潮啊，纹身都搞个圆的？”老高一句话就让我积累的情绪破功了，不过这么一说，真的很像，圆，太规则了。

“兔崽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你！”老吴气急而笑，“俺也想这个是假的，最开始黄豆大小，这些年已经硬币大小了，什么检测都是一切正常，可就是太他么正常了才不正常，俺这么大年纪了连个连个脚气都没有，你觉得正常么？”

“那只能说明您生活习惯好，干净爱卫生…”看着老吴现在大裤衩子配拖鞋的样子，老高的马屁都开不了口，“想那么多干嘛，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就完事了。”被老高一打岔，老吴也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致，潦草结束了这次烧烤大会。

刚9点，校园基本就没什么人了，老高已经喝多了，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的挂在我和阿强的身上，“你该减肥了啊，我俩都快扛不动了！”

“放你的屁，老子一身腱子肉需要减肥？？”

“哦，腱子肉是脂肪构成的？”

“阿强，你说，我胖不？”

“不胖，就是有点重！”阿强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俩给爷等着，赶明儿一个肉弹冲击撞死你们！”

“快走吧，被风一吹又该吐了！”我催着往回走，实则也有点害怕。老吴没必要扯谎故意吓唬我们，之前走过无数次的这段路，这一次也好像分外的长。我不断回想着老吴和我们讲述的事情，回想着老吴的表情、语气。

“老严，别想了。人家不有灰指甲么，指不定老吴是黑掌心！肯定是骗吃骗喝的事情做多了遭报应！”

“别瞎说，被人听到不好。”我赶紧四周看看，恍惚间好像看到老吴在校门的阴影下一直望着我们，我有点害怕，顺着我的动作，老高和阿强也看到了老吴。

“老吴，你干嘛呢藏那里，吓老子一跳！”老高酒后格外的生猛，我都不敢想象这货的期末成绩单得有多好看。

“注意安全，俺也回去了。”真是是老吴，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