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轻骑逃亡(楔子)
1863年6月13日清晨,四川省石棉县安顺场大渡河边,浓重的晨雾中,一小队便装轻骑正在河边的小道上疾驰。
这队人马虽然只有七骑,但每匹马都很神骏,马蹄上还绑着布条,故在疾驰中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当先两骑是两个身高体壮的青年人,背插弓箭,手提长刀,战马和他们的身上都沾满血迹。他俩年龄相近,相貌相似,宽阔的脸膛被晒得黝黑,两眼射出的是那种只有久经沙场战阵的老兵才有的凛冽寒光。
两人一边纵马驰骋,一边警惕地盯着道路前方,长刀上的血迹还未干。
后面的五骑与前面两骑相距了几十米,打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他个头不太高,但身材非常壮实,左手抱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熟睡小女孩,右手提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宝剑,背上除了半壶箭枝外,还背着一口长刀,马背左侧挂着一副硬弓,右侧挂着一把长枪,枪尖下方残存的几绺红缨被鲜血染透,在风中已经飘不起来。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骑着一匹黑马跟在他的身后,小男孩腰插匕首,虽然满脸稚气,但骑术却很不赖,他座下的黑马虽然驮着男孩和两个沉重的包袱,但速度却很快。黑马不时想超越前面的大汉,却被背上的男孩轻勒马缰,右手轻抚它的脖颈,黑马只好喷喷响鼻,放慢速度,心有不甘地紧跟在大汉的马后。
男孩后面的三匹马上同样是三个满身血迹的年轻人,他们也是背插弓箭,右手提着和最前方两骑一样的长刀,也是一副警惕的神色,不时看看左右,或看看后面,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黑马男孩前面的大汉此时眉头紧皱,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情,他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心腹部将赵国能。他现在心中仍然是波澜起伏。
昨晚十一点左右,当赵国能跟着翼王的亲兵统领石定勇还没有走进翼王帐内时,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哭声,他见石定勇脚步丝毫不停,也只好跟了进去。
帐篷内,翼王石达开正在后帐安慰着妻子和五岁的儿子石定忠,母子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低声哭诉着:“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着你,一起同生共死!……”
石达开听到了石定勇的禀报声,立即走到前帐与赵国能相见,他摆手制止了赵国能想要行礼的举动,沉默了一下,以异常凝重的语气对赵国能和石定勇说道:“国能、定勇,我希望你们两人最后听我一次军令,请务必不要推脱!……”
怀中的小女孩在睡熟中动了动,将疾驰中的赵国能从回忆里惊醒过来,他爱怜地看看女孩,又回头看了看,浓重的晨雾根本无法看到后方远处,但他知道他们已经离安顺场越来越远,已经听不到了那激烈的呐喊声和惨烈的厮杀声,他心中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这几骑人马竟然杀出了重围。
赵国能是翼王麾下的四员虎将之一,跟随翼王从太平天国起义开始,一直征战到现在,他深知现在的翼王他们到了怎样的紧要关头!
石达开可谓是太平军的擎天巨柱,无论军事、政治、经济、外交等多方面都是一把好手,1851年金田起义后不久,他就被洪秀全任命为左军主将,当年九月,永安大捷后,被洪秀全封为翼王。
从金田至南京迢迢千里的征途上,石达开一直是“开路先锋”,在长期艰苦的战争中为太平天国屡建奇功。
石达开曾经在湖口、九江两次战役中,以少胜多,大败清军主将曾国藩所率的湘军水师,逼得曾国藩投河自尽,可惜被其部将救下。
第一次西征时,石达开三次克复武昌,扭转了太平军的败局,占领了武昌、九江、安庆三大重镇以及安徽、江西和湖北东部的大片土地,迫使曾国藩困守南昌,取得了第一次西征的重大胜利。
“天京事变”后,尽管石达开从大局着想,不计个人恩怨地圆满处理了“天京事变”留下的后遗症,但他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