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去留何处

苏妲己垂眸，掩去眼里滔天恨意，轻笑道：“瞧瞧这孩子，长得多好看。”

殷夫人敛眉，沉声道：“哪吒得娘娘夸奖，是李府上下的荣幸。”

苏妲己眯了眯一双波光流转的美目，指着哪吒，勾了勾手指：“过来，叫我好好看看。”

哪吒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教习嬷嬷只教了他基本礼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下意识的往殷夫人身后躲了躲。

殷夫人余光瞥见孩子的动作，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想要尖叫的欲望，她的手都止不住的有些发抖，但手上却不敢滞留，拉了拉哪吒的衣袖，开口：“娘娘喊你，你就去吧。”

“娘娘好。”哪吒依言走到苏妲己的面前，低着头盯着脚尖，局促道。

苏妲己微微弯腰，伸出手，直接捏住哪吒柔软的下巴，几乎是掐的力道，把哪吒的头生生抬了上来。

“好……”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非常好……”

哪吒吃痛，可他是惯不会喊疼的性子，闷着声儿一言不发，眼里却还是忍不住凝了些水雾。

殷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慢慢红了眼眶，死死的攥紧了拳头，拼命才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去把哪吒夺回来的念头。

“娘娘……”贾氏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苏妲己这才从自己内心疯狂的杀意里挣脱出来，她面上再次流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送了手收回，淡淡道：“不错，是个好孩子，素知姐姐，不知道你可愿意把这孩子留在本宫身边？”

“娘娘！”殷夫人猛得抬头与苏妲己对视，她这时候恨不得掐死苏妲己，对上苏妲己似笑非笑的神色，她才勉强勾出一抹笑。

“娘娘说笑了，哪吒年纪小，怎么能离开父母？”她道。

苏妲己看了眼在她身边无辜站着的哪吒，咬了咬舌尖，对殷夫人道：“素知姐姐，瞧你这话说的，大王是天下的君父，本宫自然也是天下人的母后，这孩子待在父母身边，怎么说是离开呢？还是……”

她眯了眯眼：“素知姐姐，你是觉得本宫和大王会苛待哪吒？”

贾氏这时候突然开口：“娘娘且慢。”

苏妲己转头，美目注视着贾氏，问道：“黄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氏俯首：“臣妇是哪吒的舅母，哪吒初到朝歌，人生地不熟，岂能离开生母？大王和娘娘虽是天下万民的父母，但毕竟不是哪吒亲身父母，稚子娇弱，又不会生在宫里，恐在宫中生出祸事，扰乱娘娘治下清净宫闱。”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臣妇斗胆，不如叫哪吒再长些年岁，听娘娘旨意，来宫中陪伴娘娘。”

贾氏此言既给了苏妲己颜面，又言之有理情深意动，苏妲己若是再反驳，恐还落得个不近人情的名声——更何况商王子受特地告诉她让她好生对待殷夫人。

她虽不在乎那些虚名，但万万是不可让子受对她产生不满的。

不过是张脸。

苏妲己笑吟吟的开口：“也好，就依黄夫人的意思吧。”

不过是个孩子。

杀他，轻而易举。

苏妲己垂眸，敛下眼里笑意和杀念。

众人又战战兢兢的陪着苏妲己谈了许久，终于到了赏花宴的尾声，苏妲己甫一宣布散宴，殷夫人便头一个带着哪吒急忙往宫外赶，生怕苏妲己转了主意。

贾氏担忧的看着殷夫人的背影，一种贵妇也都是有孩子的，哪里能不理解殷夫人的感觉，都有些怜悯她，有几个凑到贾氏身边，劝贾氏去看看殷夫人。

贾氏叹气：“这是自然，她是我家妹子，等我把这三个儿子送回府，立刻就去找她。”

……

一回驿馆房内，殷夫人这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失了仪态瘫坐在地上，几近哽咽抱着哪吒柔软的身体。

“哪吒……娘的好哪吒……”殷夫人咬牙：“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