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会州，元月岛

那日明月走后，陈无意一行人继续往南去了会州，会州沿海隶属于东南道，地处中南道与东南道的边界处。离岸二十里的海上，有一座小岛，名为元月岛。元月岛的中心有一片湖，名为明月湖。明月会的众人平日就居住在这里。

面色冷峻的陈无意正坐在湖边钓鱼，鱼儿久久不肯上钩，他只好先闭目养神，闭上眼睛不由得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

他跟随查大头和金毛两人初到这处世外桃源境地时，心中不免感叹着玉帝老爷的鬼斧神工，同时也疑惑着：“能找到此处为据点，那个明月大当家究竟是何人？”。明月常年远游在外，明月会的事务全权交由二当家殷天锡来处理。他在岛上的这些天对于殷天锡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平日里殷天锡一直待在船泊那边一条巨船上处理事务，跟明月一样也是少言寡语，处理事情却是干净利落。

明月会光是在岛上的会众就有不下五百人，要养活这五百多张嘴，明月会当然有自己的生意——海运贸易。

据查大头吹嘘会州港口有一半的船只都是明月会的，殷天锡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这只货运船队的老大，海运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亲自处理。

此刻天灰蒙蒙的，已经零零散散的掉落了几滴雨水，看来今天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了。

不远处湖边小屋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位少女打着一把纸伞小跑过来，边跑边喊道：“陈大哥，天要下雨了。”话音落下原本只是灰蒙蒙的天空忽的黑成一片，大雨哗哗的落了下来，在湖面上不停的激起涟漪。

“还好，刚刚赶上，不然陈大哥要淋成落汤鸭了!”，她一边把伞撑到两人的头顶一边笑着说。

“落汤鸭？我只听说过落汤鸡，鸭子会游泳，怎么也会怕水。”，陈无意说道。

少女低声说：“小鸡那么可爱，才不要变成落汤鸡呢。”

陈无意听完这解释罕见的笑了起来，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被这心思单纯的天真少女逗笑，还是笑自己此刻流落至此的境遇与落汤鸡有何异。

与此同时，贺兰昀自从知道自己命无时日之后，便终日在府里凝神发呆，贺兰昀知道自己既无大志，又无经略，如今已近弱冠之年又得知自己余日不多，对于他来说，此刻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贺兰昀无趣地躺在床上，看着罐里的两只蝈蝈斗来斗去，自嘲道：“小蝈蝈，小蝈蝈，本王的日子还没你俩来的热闹。”

临近年关，这个月江南道各地终于陆续下起了雪，皇宫内外也是被白雪覆盖。

内卫府总管赵用正急匆匆的穿过宫门，从接到密报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此刻他要做的只能是把密报呈送给皇帝，由皇帝决断。

数月之前，会州大儒张正风领衔写了一篇谏言表，准备入京上表。表中的内容让赵用本人惶恐不已，若是其他人，赵用大可以直接了当的拦截下来，更甚至直接把上表人抹除干净也无妨。

但张正风不仅是东南文人中的重要人物，更是辅国卢忠明的老师！

大楚朝廷文臣大概可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尚书令萧刚为首的江南士族派；一派是以辅国大臣卢忠明为首的东南学子派。

自古江南多士族，士族之间互相联姻，强强联合，在朝廷上也互相依仗各成派系。燕氏诸王夺位时，江南士族便各自下注，给钱给粮。萧刚曾举全家之财力以供贺兰氏举兵。

最终贺兰氏取下江南，萧刚入主尚书台，萧刚长女成为大楚的开国皇后，萧家一跃成为了江南第一士族。萧刚入主尚书台的二十余年，门生遍布朝廷，各种关系盘根错结。

贺兰青山自然知道士族联合对于朝廷的危害，于是立国之后便大开科举，重用一众寒门学子，其中东南学子尤为突出。

二十年来，东南学子在朝廷逐渐可以抗衡江南士族甚至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