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端倪

待到外面天光大亮，雨也依旧没有停歇。它不急不缓地下着，非要下到地老天荒，比多情公子还要长情。

千树醒过来时已经好多了，她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还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抬手搓了自己搓脸颊上的肉肉，然后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

是了，这里没有宫殿，也没有娘亲，也不知道娘亲现在如何了。

还有父皇，虽然父皇待她不冷不热，很多时候看向她的眼神也很陌生，但是他是她父亲。他抱过她，给她带过好吃的好玩的，待娘亲也是极好极好的。

珍贵妃不喜欢千树叫她母妃，千树每次叫母妃，她都会暗自皱眉。然后千树有一次软糯糯地叫娘亲，可把珍贵妃喜死了。

她掩唇一笑，千树都看呆了，娘亲可真美啊！如果父皇见着了，也一定会呆住的。千树捂嘴在底下偷偷地傻笑。

千树大多时候是记好不记坏的，她也还只是个十三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还没经历过外面的风风雨雨，以及，人心难测。

千树掀开被子，随手披了外裳就蹭拉着鞋子下了床。

轻雨和轻吟两个人挤在外间的一方矮榻上，现在还熟睡着。轻雨的一只脚丫子都露在了被子外面。

千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她将脚给盖上了。

轻雨无意识地缩了缩脚，没有醒，不过轻吟却醒了。

轻吟本是习武之人，且身手算得上上乘。所以尽管千树将动作放得很轻，然而在这个敏感的战况下，她得时刻警惕着一切未知的危险。

千树看到轻吟醒了，于是连忙抢先道：“你再睡会吧，我先四处看看。”千树看到轻吟眼睑下有很明显的乌青。

轻吟也没作坚持，她是她们三个人里面年纪最长的，身手最好的，责任重大。轻吟在重新睡下去之前说：“您有事记得叫醒我。”

千树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她便起身往外走去，抬手开门，就听见木门沉重地吱呀一声，开了。

有冷风携着雨点刮了进来。千树轻轻吸了吸鼻子，有泥土的气息，感觉很亲昵。

她穿过窄窄的沿廊到了小灶房，然后到处都仔细翻了翻，看了看。甚好，还有些粮食米粒。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锅灶子，都是干净的，还有装满了水的缸，应该都是轻吟她们昨晚弄好的。

千树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煮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会生火。她见过娘亲烧饭做菜，看着新奇，也跟着上过手，很好学。

但她忽略了生火这件不起眼但是又很关键的小事，她好像也没见着过娘亲生火呢。

为了避免烧了屋子，千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反正现在也还不是很饿。

她闲闲地逛了一圈就又回去躺被子里了，冬天嘛。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千树就看到珍贵妃正守在她的床头，充满怜爱的看着她。

千树看见珍贵妃，立刻就要抱上去甜甜地叫娘亲，只是她余光不小心扫到了一旁凶神恶煞的父皇。

然后她就被吓傻了，不知今夕何夕。

珍贵妃见状，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又连忙抱住千树。轻轻拍千树的背，安慰她：“别怕，别怕，娘亲在呢！”

珍贵妃明明声音很小，似在喃喃自语，但却有种定人心神的力量，她紧紧地回抱住娘亲。只觉得格外安心。

在千树心里，娘亲是无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