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管家

晚上刘芳起来倒水的时候发现三楼练功房里有光透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在里边。

从三楼两间房间打通做了练功房之后，平时除了宋茵外也就只有他们打扫卫生时会进去了。

刘芳没收敛脚步声上了三楼，在练功房门口透过缝隙看进去，宋茵并不知道她的靠近，她侧躺着蜷缩着整个身体微微抽动，呜咽声响起，似乎是在哭。

她没有推门进去安慰，就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她在门外陪着屋里的宋茵，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

从宋茵一岁时刘芳来到宋家，她在宋家工作了二十年，人生的一半都是在这里过的。

刘芳没有孩子，没有丈夫，没有结婚，看着宋茵长大自然心里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疼爱。

那在父母眼里，再调皮的孩子也是最好的孩子。

何况小时候的宋茵那么可爱，聪明懂事，会甜甜的叫她刘姨，闯祸了悄悄躲在她房间，竖起手指让她保密的样子格外古灵精怪。

先生和太太对她也很好，他们温和善良，刘芳父母亲接连病重的钱也是他们给的。

只是在先生太太去世之后小姐就变了，也许那时候她刚好是青春的叛逆期。

起先是频繁在学校闯祸闹事闹事闯祸，老师没人敢管，学生不敢得罪她，再后来这种失控蔓延到了家里。

她频繁在家发脾气，经常发起脾气来顺手会把手边的东西都摔了，更可怕的是出现了自残的情况。

如果手边是易碎的东西，摔碎后她经常赤脚踩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直到脚底被扎得血肉模糊。

刘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收了家里一切易碎会伤害到她的东西，也明白也许变得像刺猬一样的小姐可能需要接受心理疏导。

因为谁也不知道父母突然亡故带给一个孩子的打击有多大。

她并不配合，因为这事和刘芳成了敌对关系，在她求助宋茵学校老师后，他们劝她去和学校的心理老师聊聊。

她答应了，但每次去见心理老师都是拒绝交流的，要么拿着平板自顾自看东西，要么就埋头睡觉。

崩溃转变成突然的平静是可怕的，像是一枚定时炸弹，无法预估爆炸的时间地点，也无法预估爆炸带来的后果。

刘芳并不懂，她只是看到了小姐恢复了正常，虽然无法像以前一样，至少她平静了下来。

所以在小姐追着沈元跑的时候她才没有反对，她以为沈元是那个能把小姐带回正常生活的人。

刘芳知道，其实现在的她对于宋茵来说早已经不会顾及小时候的感情了，自从那场变故之后，她好像恨着每个人一样。

宋茵很少哭，大多数她痛苦地时候靠折腾别人来疏解，这是说不清有多久刘芳再次看到她哭。

刘芳知道她倔强不哭的原因，她害怕别人同情她，害怕别人觉得失去父母的宋茵就和身边同龄人不一样。

别人越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她越疯越不可理喻，情愿别人讨厌她。

现在刘芳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次事故造成的失忆原因，她总觉得小姐好像变了。

虽然还是那副不太愿意和人交流的样子，但是现在更多好像是因为不确定不敢轻易开口。

她变得有些小心，很怕说错话，这不像她。

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眼神变了，她好像对一切都很矛盾，在接受和拒绝中拉扯，偶尔会让人有种她不是她的错觉。

刘芳觉得自己可能真被她这次的事故吓到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宋茵就是她，她就是宋茵。

过去几年把自己变成刺猬的小姐，现在会流露出脆弱痛哭的小姐，都是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