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同床异梦
午时三刻已到,温禾迎亲的队伍,按时来了。
他们敲锣打鼓,闹得好不热闹。
夏天的第一场风掀起了张玉成的半角盖头,盖头又因为风的离去而落下,没有人看到他的眼神中的变化。
曾嗷嗷待哺的小狗崽,转眼变成了爪牙锋利的小狼。
温禾迎娶张玉成的规格远远不足于文昱。
虽然文昱是正夫,他是侍郎,规格自然有所不同,但落在其他人嘴里,戏子能当正夫,名门望族的后代却只能当个侍郎。
温禾不怕被人笑话,那张玉成自然也不畏惧,都是些烂人,谁又能比谁烂呢?
张玉成上轿,轿子狭小只坐得下他一个人,队伍也很小,太师府离温禾的尚书府,距离甚远。
这期间,可谓是半数的城中人,都能见到张玉成的婚礼,都能看到这个从顶峰落下来的小公子,成了温禾的笼中雀。
他上了轿,整个人都舒坦了一些,好不容易能够放松下来,他直接将盖头扯了下来。
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肩部也落了下来,颓废的躺在轿子中。
他一瞬间就崩溃不止,他的眼泪来的汹涌,刚才所有的云淡风轻转眼化成了现在的狼狈不堪,他当即捂住了嘴,生怕任何一丝呜咽声,被其他人听了出去。
他的眼睛通红,却又睁的溜圆,不仅仅是滔天的恨意,更是对自己人生的委屈与不堪。
从意气风发的贵公子沦落到这番境地,他隐忍负重了许久,承担太多。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通通在温禾面前破碎的一干二净,他甚至不如温禾府中那个没名分的戏子。
这条路不远也不近,偏偏像是踩着刀子一样。张玉成哭了许久,却始终停不下来。他的身心倍受折磨。
外面敲锣打鼓,里面却是嗯婆娑泪眼。
而温禾也并不看重他,结婚就结婚吧,似乎也与她无关,她在书房练着字,毫不理睬。
酒席甚至也没有摆几桌,也就是让家里的下人自己凑了几桌,就这样过了,温禾的请帖甚至没有发到给朝中各个官员手中。
看张公子落到这般地步,唏嘘不已的也有,暗中嘲讽的也甚。
张玉成午时三刻动身,接近过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也不知道是温禾故意磨蹭有意而为之,还是这条路真的就太远,太艰难了。
他没有十里红妆,温禾也没有给他任何彩礼。
他知道是自己倒贴上去的。
那个秋城,一句质问就得逼得温禾给他房契地契,而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也没见温禾有多怜惜自己。
温府本就是龙潭虎穴,偏偏他要往这里面跳,可他若不往这里面跳,外面也不见得是什么洞天福地。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为丫鬟和下人送进了洞房。
他坐在洞房中,一旁的人早早的在洞房里准备了求子福果,点上了鸳鸯对烛。
张玉成他心中有个想法,他忽然间意识到温禾今日是不会过来。
索性将盖头一扯,明晃晃的就看到眼前的窗子上贴着一个红双喜,他觉得恶心透了,更觉得讽刺无比,他要跟仇人结婚了,要做同床共枕的夫妻。
太荒唐太无理取闹了,他也不想再继续奉陪下去了,他转身脱下婚鞋,扯了扯下发簪,将床上的果子全部扫落,就躺了上去。
婚房里只有他一人,刚才还在的丫鬟小厮也通通退了出去,宴席上,温禾并没有出现,只是这些下人们的宴席,托张玉成的福,他们能够尝尝这些山珍海味。
日子渐渐的暗淡了下去,月光又一次爬上了枝头,今时月并非昨日月,今夜人也并非昨夜人。
张玉成在一阵凄苦中浑浑噩噩的睡过去,温禾练够了字,就跑去了秋城那里。
她还带去了一个小匣子,匣子里装着秋城想要的东西。
梅苑里面,粟粟支了红泥小火炉上面放着铜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