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突离

腊冬黎明，雾气笼罩着整个乡镇，鸡鸣声打破沉静，叫醒梦中人。

方妍的舅舅，独自一人一大早来到镇上，直奔她们的住处。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经过难熬的一夜，舅舅那贫清的糙脸更多是透着内疚。穿着陈旧的厚大衣也抵不住寒冷气息往体内钻，好像脑袋缩在大衣领里似的。双手竖放在鼻唇若即若离的位置，靠着呼出的热气不停地互搓。远见姐姐独自一人依角呆坐，边凑近边朗声问起来。

“姐，我来拿我的手机，方妍呢？”

方母视而不见似的，侧着老身独孤依畏，那张微侧倾的老脸仿佛布满了岁月的尘土，没热血只有细胞在折腾。那眼角的鱼尾纹仿佛施了一些名叫“妈妈的玻璃心”的粉，一层愁怅之色。眼角还挂着泪水，那浑浊的眼眸如死潭，空寂。

方妍舅见自己来了，也不回应。慌神了，眼睛四处寻。

“姐，你怎么了？方妍呢？”

发现了自己的手机，走过去，旁边的一张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伸手拿起来看：“妈，我决定回S市，那里，认识了一个A大学生，她可以帮我介绍工作，本来以为不会再有联系，昨晚收拾东西时，我又找到了她的电话，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镇上，我必须上班，我想要重新开始生活，继续我的梦想生涯。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联系她，但是，以我的现状，想要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很难。我没时间跟精力去陌生城市漂寻。我联系她了。妈，你不要担心我，我的工作不影响孩子，S城那么大，条条街通罗马，总有一条，是我和沈寉不相遇的。我工作的地方很陌生。妈，对不起，我以这种形式离开，你多保重。我能回家时，我会回来看你的。”

“方妍她又回去上班了？我说她怎么借我手机呢。”

舅舅看完字，心里清楚了。

“妍儿是怕我不同意，或者不想与我争论，就悄悄走了。我知道她早晚会走的，没想到这么快。”

“妍儿，你叫妈妈怎么放心让你怀着孩子去上班，是不是被逼急了？”

方母难过得又呜咽起来。方妍舅舅沉下脸，走到方母身边，倔膝而跪下。

“姐，我对不住你们。没想到，方妍这孩子，把苦都藏在心里，要不是她舅娘缺心眼，挤你们，方妍不会这么着急着走。”

方母心一痛，“许明，起来。不许你这样。”

扶起，“一家人，旧事不提，莫翻旧账。方妍也是要做妈的人，她肯定着急，她比我懂，应该知道轻重，我只是，我心要担心她，她人已走，我只希望她好好的就行，不要再受感情折磨。”

方母记得，自己女儿说过，沈寉还爱着她，可是女儿已经绝断与他的一切。担心碰上，如果知道孩子的事，为了孩子得不得再次纠葛。为妈的心总是优柔寡断，岁月划过的脸，多了年轮，积了沉淀。舅舅愣在原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