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帮主

丑老自称有独特的信仰，唯我而崇真，崇真而信命，信命而抗命……

只认可自己掌握的真理，崇尚真理却相信命运，相信命运却不认命。世一如此理解，再对照自己，唯独“信命”不可苟同。

于是问道：

“您真的相信命运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年轻时不信，经历多了也就信了。”丑老笑言。

“我永远都不信。”

“是吗？”丑老瞥向世一，语气冰冷，“那你听着。”

世一微微点头。

丑老继续说：

“大概四十年前，光贤满月的那天清晨，我去找帮主议事，发现帮主消失了。帮主向来独来独往，一开始我等都没放在心上，直到某天我发现了他遗落的笛子……”

“此事只有长老们知道，你务必埋在心里，否则丐帮必定大乱。”

“帮主四十年未见踪迹，光贤二十年，你说这何等荒谬！何以让老夫不信命？”

世一闻言直打哆嗦，胸膛冷汗直流，那掖在怀里的黑谱像寒冰一样冷得刺骨。

“帮主是怎么消失的？”

“毫无征兆。”丑老无奈地摇头道。

“那现在帮主是谁？”

“不是别人。”

“为什么不选新帮主？”

“新老交替，权杖交接，必须得到老帮主亲信，打狗棒才能传下去。”

“要是老帮主死了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因为不知道老帮主是死是活，偌大的丐帮就能四十年没有一帮之主吗？”世一语气激昂。

天下第一大帮四十年来群龙无首这是何等滑稽呀！这么天大的事，居然瞒了四十年，四十年沧海桑田，会发生多少事啊！

“丐帮历代帮主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帮众一辈子都没有福分见帮主一面。”

这样的解释太牵强了。

世一缄默，回想起自己曾在课堂上看过的武侠小说，那里面的丐帮帮主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小说终究是虚构的。他甚至想到如果父亲消失的事瞒了四十年会怎样，这念头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便让他头晕目眩。

“武侠小说看过吧？真正的丐帮并不像小说写的那样，降龙十八掌没有那么出神入化，更敌不过洋枪火炮……”丑老坦言，“时代变了，丐帮早已不复从前，虽然丐帮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帮，但并不是实力有多强大，只是没饭吃的人太多了而已。”

丑老所言极是，这个时代并不是靠拳头吃饭的江湖时代，之所以能瞒住，其根本原因还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曾经的那些江湖门派大都没落至无人问津了，门派间的往来也是极少了。

“那现在除了丐帮还有什么？”

“该有的都还有，但都被侵蚀得差不多了。”

“全真教？”

“有。”丑老面露不悦，大概是因为世一问了太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补充道，“电视上露面那些道士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炒作。”

“真正的江湖中人都不露面？”

“不露面。”

“所以货真价实的宁愿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意站出来揭穿坑蒙拐骗的？”很难想象世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丑老笑了笑，傲然道：

“揭穿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些人不愿掺和这个时代的恩怨情仇，就算和时代脱节，也要守住初心。”

丑老这番话可谓字字珠玑，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我们不屑和那些跳梁小丑打交道，他们爱怎么蹦哒怎么蹦哒，只要别惹到我们头上就行了。

让世一恍然大悟的不是这番话，而是“守住初心”四个字，他认为这四个字便解释了一切。

看来不止是丐帮，全真教，武当派，少林寺……都是真实存在的。想必那些隐匿在现世的武林中人都是这样正直的吧？那些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