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范子可的独白
范子可回到房间,11点,夜已深,微醺。
好像只有被黑夜包裹住的时候,自己才能看见自己。人的灵魂属于自己的时间很短,除去18岁之前无意识的状态、上班当工具人的状态、睡觉的状态,剩下属于自己的时间差不多20年左右。
衣服脱了扔在地上,范子可泡进浴缸里,打开灯,智能感应窗帘自动打开。47楼,窗外可以看见整个钱江新城的夜景,手机siri打开网易云音乐播放了一首陈奕迅的《失忆蝴蝶》。
钱江新城的灯光秀壮丽、新潮,不是五光十色,而是华丽的金色,高贵、时尚。一望无际的钱塘江上的大桥上能看见一盏盏的车灯,或许是年轻的都市人在去酒吧的路上,或许创业者驱车去谈合作……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
音乐播放器传来声音沙哑的歌声: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
不用沦为伴侣别寻是惹非,
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
这样遗憾或者更完美。
……
无聊时欢喜在忙时忘记,
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
不用再记起怎去忘记。”
本自俱足。
这些年范子可对自己还算自律,但从未对自己残忍。因为知道,目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身健康平和,而非满足他人的需求,有源动力。
所以在常年戒断油炸和精碳、保持半饱、健身运动、早睡早起、努力工作的时候,未觉太累,反而适意,因为每一次的痛苦,都在打破重塑。打破重塑,就是拥抱新生。
不把满足感寄放在外物,而是收回自己身上,这样的状态比较心安。
她用浴巾擦了擦手,拿着手机搜了一下宁波的天气,这是她唯一可以了解陆政的方式,34度,南风,陆政这个点要么在办公室看书看材料,要么在还在应酬。来到杭州工作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冥冥之中要再一次靠近陆政。很多时候关系渐行渐远并非有具体的矛盾冲突,而是曾经积极、热烈地共振消散了。过去共同构建的宇宙分化瓦解,星河从此黯淡,风不再是当时的风,云不再是那片云,各自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奔向了分叉的路口。
没也发什生么但,在这样个一夜晚,越是在这样磅礴的城市之夜的包裹下,范子可感觉其实都不容易,实其都很寂寞。一年过得快很,三年快很,十年也很快。人生的前25年从来没知足过,无论在多远的地方生活、吃多好的餐厅、见多厉害的人、参与多么有趣的项目,实现了就没有感觉,到达了就想奔向更远,得到了就想立马换下一个。
换上浴袍,站在镜子面前。镜前桌上玲琅满目的化妆品,dior的旷野香水,香奈儿的BLEU蔚蓝香水,这两瓶香水范子可从大学到工作反复复购,非常熟悉安心的味道。她往脖子上手腕上喷一点香水,闻了闻。
打开手机,看着自己自媒体的粉丝。如果问这些年的主线是什么,可能就是新媒体。范子可大学读的是影视艺术,硕士读的是数字艺术,之前又在腾讯科技和字节跳动实习做自媒体运营,几乎近10年的学业探索都与新媒体有关。她在网上随意分享自己的穿衣打扮和平时爱用的,积累了几十万粉丝,不过网络世界和现实生活并不会重合。很喜欢写东西,但是似乎随着年龄渐长,也许是受外界的影响,也许是对自我的羞赧,总之就是那么不情不愿、不清不楚的被“阉割”掉了。曾写过的文字,被自己简单粗暴全部删除,曾发过的朋友圈,也被雪藏了,但冰山一角之下总有暗涌。在写作中可以找到自己,但是找到自己之后,那个自我太过陌生,也太奇怪,和世俗有出入。无法面对真实的自我,一直都有两个“我”在拉锯。
范子可打开直播和粉丝互动:“哈喽大家好呀,主播最近到杭州了,安利康莱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