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整治

“今日之事，侧夫人已得了眉目，你们谁要分辨，再出来分辨几句；若不想分辨，待会儿发落的时候谁要敢置喙半句，便即刻拖出去打死。”子苓站在修玉后侧正色道。

小连谄媚道：“侧夫人，还听他们分辨甚么，合该快快发落了才好呢。”

“也是。”修玉点点头，轻飘飘地道，“去老夫人处取了身契来，将小连打二十板子，发卖了罢。”

后面上来个粗使婆子，强按着小连跪下。

小连怎么也想不到引火烧了自家坟，当即变了脸色，道：“侧夫人莫不是弄错了，该发落的是那王二嫂子同这些不知好歹的老仆妇们才是啊。”

子苓道：“大胆，凭你这贱婢，也敢置喙侧夫人，看来真需拖出去打死。来人-----”

“慢着。”修玉笑道，“小连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便将这些仆妇拖出去同小连一并打过二十板子，再将小连发卖了。”

小连见修玉一脸笑意，只当她是玩笑话，挣脱了身后婆子的桎梏，径自站起来，笑道：“想侧夫人知道，我姥姥是老夫人的陪嫁，我老子是郎主跟前得力管事，如今跟着郎主外派渝州，不日将回京。侧夫人发卖我，怕是说笑了，惩治这几个随王二嫂子作乱的刁奴才是正理。”

“哦？”修玉似来了兴致，“我倒不知道，小连姑娘竟如此有背景。”

“既是家生子，还敢如此做派，娘子，这小婢怕是更留不得了。”

修玉低头看着指甲，道：“那便照我说的办罢。”

屋外又进来个婆子，两个婆子一齐发力，要将小连架出去。那小连一见修玉并非玩笑，这才害怕起来，正欲挣脱，怎料那两个婆子是前院干杂活的，平日都当小厮用，她一个后院的小厨娘怎能奈何得了她们，大声叫道：“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呸，凭你这个刁奴也配见老夫人？侧夫人亲自发落你就算是给了你脸面，快快滚出去，免得脏了侯府的地儿。”后面一个婆子边说边将小连脱了出去。

“其他人该打板子便打板子罢，打完了好生修养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厨房上工。这半日我也乏了，便先走了。”

晚间修玉用了饭，坐在东院暖阁里抱着萧意宁同白苓说笑着，在厨房看着仆妇们打板子的子苓命耐冬传回话来，说板子都打完了，老夫人那边也送来了小连的身契，问修玉找哪家人牙子发卖小连。

修玉伸手扶着萧意宁白嫩如霜的小脸道：“不必发卖，瞒着小郑氏在朱雀大街东偏街租间房舍，再雇个小丫鬟照顾她，待她好全，我便让我哥哥写副帖子荐她去天香楼做厨娘罢。”

白苓听了，愤愤不平道：“二娘怎的这般心软，小郑氏的走狗，合该大棍子打出去才是呢。”

修玉将孩子抱给忍冬，牵着白苓的手坐下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的婢子，我问你，若你有的选，可愿意为家人婢？”

白苓摇摇头：“自然是不肯的。”

“那便是了。”修玉语重心长地道，“小连也是苦命人，生下来就是家生子，没得选才在萧家做婢。一朝不慎，做了小郑氏的棋子，今日东窗事发，管她老子娘多得力，小郑氏眼睛都不眨一下将身契送来，舍了这颗棋，哪管她后来如何。我们三个和小郑氏斗法，同小连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干系，她年方十四五岁，总归只是小姑娘不懂事了些，给她二十板子已是警醒。她那一手好厨艺去天香楼定会有所作为的。”

修玉润了润喉，又道：“白苓，你需得知道，女子于世间生存，皆孰为不易。蝼蚁如奴婢妻女，高贵如皇后公主，前者受压迫之苦，后者亦是身不由己，谁没有个痛处？因此我才会力所能及地去帮扶小连，我帮不了天下女子，但若眼前的我都无法帮扶，那就枉活一世了。”

白苓早已湿了眼眶，以前二娘虽好，却从未叫她坐下来这样说过交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