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世界

等我快到达目的地枣庄的时候，我们已然成了认识多年的好友。

她有点想跟时间赛跑一样，滔滔不绝地将她想说的心里话一股脑倾倒出来，说要是一年后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这么畅快聊天，说明我们依然想着对方。我不敢有什么承诺，也不想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话，我坚定地认为她应该好好念书，完成学业，别像自己一样走到社会上一无是处，一筹莫展。

她不想听这种婆婆经，说我比她妈妈还絮叨，烦人。我知道她想听缠绵的或者慷慨激昂的情话，但我不能这么说，我不想让她有什么期待或者牵绊，因为我至今还是一个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穷光蛋，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因此变成一个混蛋。

我已经挺对不住李丽芬姐妹了。

临近中午时分，我背起行囊走下车来。我一走下火车，感觉像是散了架一样，浑身不舒服。她送我来到月台上，递给我一本书，说那是她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我从背袋里找到两枚经常带在身边的领花，一人一半，说这就是我们的暗号。她欢呼雀跃，说要展示给她的同学看。她小心地抚摸着金色的领花，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像第一次得到奖品的小孩子一样。

“我叫黄晓敏，大家都叫我阿敏，我在青岛大学中文系。那个书上有我的通讯地址，你要给我写信啊。”

我点点头，向她挥挥手，走进拥挤的人流之中。当我经过检票站，走出车站那一刻，我知道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的汽车，交织成纷乱的扰攘的变幻莫测的世界，我感到一阵眩晕，大概是刚下火车不适应或者是在野外待的时间太久了吧，一下子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所适从。

我在一个报亭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子三言两语将地址给我说清楚，我就拦下一辆出租车向那个地方驶去。

我坐在车里，翻开那本《少年维特的烦恼》，发现中间夹着一张纸条，用清秀的字体写着黄晓敏，通讯地址：青岛市xx区xx路青岛大学中文系，以及邮编号码。以及她所在院系的公共电话号码。最后写着：盼望你的来信，阿敏。

我拿在手上特别得意，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希望能从字里行间找到更多的信息。我决定只要一安定下来就给她联系。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公司的负责人。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在一个名叫“鸿运来快捷酒店”楼下停了下来。我站在那个楼下驻足了很久，仔细瞧瞧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带着怀疑的态度走进了酒店，前台服务员告诉我，他们在三楼。当我找到他们时，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一个天堂一样，外面即使是那么的酷热，而他们却在房间里吹冷气。那个接电话的中年男子一把将我按到沙发上，给我一瓶啤酒，“当”得一声碰了一下，死命灌了起来。我也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等我喝了一大口后，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中坐着的一个小个子今天过二十一生日。他们在为他庆祝，今天不出去干活，狂欢一天。接电话的中年男子叫老胖，其实他并不胖，大概是年轻时候胖吧，所以才有这么一个诨号。小个子叫东东，和我同龄，瘦了吧唧，看着没有一点力气。还有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家伙，留着板寸，一脸横肉，左臂上纹着一条龙。他叫刘刚，大家顺嘴给他取了一个诨名：钢蛋。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是个保洁员，一脸的风骚相。还有一个是个小姑娘，是这里的服务员，很白净，就是鼻子周围有雀斑。两个人喝了不少啤酒，吵着要切蛋糕，还嚷嚷着去KTV唱歌。

“东东，来吹蜡烛。”保洁大姐说。

“晚上KTV啦。”钢蛋说。

“好好！”服务员小姑娘很兴奋。

“来来来，我来介绍我们的新成员陈啸天。今天晚上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