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三周目

电车上。

时间刚好卡在上班与午休中, 每节车厢人都不多。织田作之助顺利找到了一节几乎没人的车厢。

紧接着，神宫寺就坐到了邻座上。

“你在听对吧？”她向织田确认。

织田作之助点头，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确认内心想法。

神宫寺说：“那你还是要去找她？”

在得知他和天草彩加是交往中的男女关系后, 神宫寺给出了对才见过两次的陌生人来说非常唐突的建议。

「如果你是人渣的话, 赶快和天草分手比较好。」

这样分辨不出从哪方立场出发的建议，不过神宫寺说这是对两方都好的一石二鸟之策略。

天草彩加之所以在福冈留下恶名, 一部分是因为劫掠,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在那里做下的事情。

天草彩加去年到福冈时, 正好是县内县外压力最大的时候, 各方非常混乱, 又没有悲叹之种的补给。

天草彩加当时的交往对象是当地大家族的少爷，家境殷实而品行恶劣, 以感情或者婚姻作诱饵, 压榨女人的钱财取乐，受害人最终往往背上巨额债务, 因此走投无路自杀的也有。不过都被压了下来，所以表面名声依然很好。

两人交往不到一周, 少爷就失踪了。报警、悬赏怎么都找不到,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直到他某天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之前, 外界都没能得到任何线索。

重新出现的失踪者没有任何外伤, 但精神完全崩溃了，嘴里只知道喊前女友的名字, 但天草彩加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位少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失去了继承权, 最后被送进精神疗养院了事。

「突然失踪的交往对象, 消失的女友。」

听神宫寺讲这件事时, 织田作之助察觉到他心底的某处出现了松动，像永冻层融化一样，让他依稀回想起了某件事。

下着雨的深夜，昏暗走廊上浑身湿透的少女。

「她那时候说了什么？」

场景在脑海中如同电影快速闪过，少女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继而露出恬静的微笑。

电车恰好在这时进入隧道，刹那间的轰鸣声如惊雷在脑中炸响。

他听清楚了。

她说，不应该「最初」就这么做。

……

车厢内骤然暗下来，神宫寺一点红的发色在黑暗鲜亮得叫人不安，她没有察觉到对面的人走神，紧接着说起了第二件事：

“先说好，我不是对福冈有什么偏见。但你得承认，在某些地方碰到人渣的概率就是要大很多。”

师德不行的青年教师也是在福冈碰上的。

“他大概就想玩玩，不知道发生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被吓得白天拉着窗帘闭门不出，趁晚上坐车回了老家。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回到家敲门，发现来开门的人是天草。”

织田作之助说：“所以你想说、是彩加对他们做了什么？”

神宫寺停下来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说：“我想说，这两件连同其他事，都是她在同一段时间犯下的。你怎么想？觉得这和你对她的印象吻合吗？”

她说完话，车厢里只剩下些微颠簸的响声，织田没有回答，于是神宫寺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之前我从没见过天草，这些事都是听到的传言。当我真正见到她时，她给我的感觉是可爱而好相处，与传闻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一般到这种阶段，我该打从心底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本人其实很好」，可是我仍然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她本人」。织田先生，您知道有种秘密盒子吗？”

在上锁的盒子里放一封信，好不容易打开盒子的人自然会觉得这封信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就此满足。

但有些时候，信也只是诱饵，秘密会被放在盒子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