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师尊说笑了，我一个废灵核，哪来的结界。”

白清宁是个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虽然贺南初方才那不痛不痒的问话的确让人不寒而栗，但他自认为还算接得住。

这种时候，谁先跑谁就输了。

“可能是今天血放得有点儿多，自然而然地睡死过去了，才没听见师尊敲门的声音，但最后不是也醒了么？”

白清宁不动声色地把问话抛回去：“师尊在思虑什么？”

“哪里有什么思虑，随口问一句而已，担心你要是昏在屋里，我可怎么办呢。”贺南初转了转手里的瓶子，“躺床上去，为师给你上药。”

白清宁能信才有鬼：“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就当是我赔罪，扰你好梦了，行不行？”贺南初半搂半抱地把他从桌前拎起来，不由分说往床上一按，又把被褥给他掖好，“闭眼。”

白清宁算是服了，这人怎么说不过就用强的。

他只好规规矩矩躺在那儿，闭眼道：“我要是不小心睡着了……”

“巴不得你直接睡着呢。”贺南初温热的手掌盖上他的眼帘，微凉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淋下来，泛着一股清香的味道。

贺南初今天晚上太反常，他心里本来有些悬着，奈何那只手盖上来的时候，破天荒地却让他一阵困意上头。

他这么多年可从没感觉到疲惫，可今时今日，却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很累了。

贺南初适时轻声道：“眠一眠吧，我在。”

那声音太过温柔，但听得白清宁内心里一阵难受。

……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呢？

意识渐渐模糊，他真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坠入了梦乡，呼吸渐渐平稳。

“小白？”贺南初轻声唤了一句，那人没有应。

他撤了手，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缕月色清辉洒下来，映照他半边脸色难辨喜怒，只是就这么静静地去看床上睡着的那人。

白清宁睡着了的模样很安静，那双眼睛也不再盛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反倒让人觉得柔软，眼尾微微扬起，像是一枚玉兰花瓣的形状。

贺南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终于轻轻地站起了身。

他轻手轻脚走到了门口，那里散了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竹末，贺南初指尖灵力一闪而过，将那点竹末拢于掌心，下一刻，掌中灵光大炽，显出上面残留的那么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的魔息。

暗色光芒混杂在金色灵力中，微不可见。

可贺南初眸色盯着那缕暗光，一变不变。

终究那点儿竹末消了个干干净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轻轻带上了门。

白清宁难得一夜好眠。

不知道是因为廖染青忽然又闯进他的视线，还是因为那股子温热真的太过于久违，他居然梦了一夜旧事。

一时是廖染青和他迎风闲聊，一时是他跟着廖染青匆匆忙忙地穿梭在林间，清泉叮咚声阵阵，他说要带白清宁去见一个人。

白清宁当时问他：“什么人？”

廖染青做了个很夸张的口型，奈何没有声音。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晨光熹微，他看了看，不过才辰时初。

白清宁缓了会儿神，收拾停当出门的时候，宋渝和沈彦已经在桌前吃饭了。

宋渝听见动静，连忙抬起胳膊冲他摆了摆手：“小师弟早上好呀，快来快来，好多好吃的。”

白清宁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目光扫视了一圈，只有一些东岸小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饭。

于是他转过头：“师尊呢？”

“早上我去请的时候屋里还很安静，应该还没有起身呢。”宋渝掰了一块馒头，“对了，你眼睛怎么样了？”

“没事，彻底好了。”白清宁笑了下，目光又飘回后院，“我再去请一下师尊。”

贺南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