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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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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进来。

阶梯教室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

张瑾澜优雅地站立在屏幕前的光芒里。背景是浓烟滚滚的双子塔。

“近年来心理学家在针对各类创伤事件的研究中发现,有一部分经历过长期的羞辱或虐待……”

阶梯教室的后门轻轻推开,殷天握着淌水的雨伞,穿着皱巴巴的校服落座在最后一排,裤脚湿湿嗒嗒地贴在脚踝。

稚嫩的面庞和周遭成年人形成了强烈反差。

她瘦了,高了,好看了。

“……绝症、至亲离世、战争、恐怖袭击等创伤事件的人们,反而从这些经历中获得了积极的个人成长。这些人被称为‘幸存者’。”

这是在说她,殷天现在还时常做梦,但不再是漂浮于空中。

她落地了,强大了,拥有无限力量度过负面事件。

她会在梦境里悲悯地看着八岁的自己,会捡台阶上的珍珠,串起来把玩,会抚摸桑国巍的面颊和身体,会抱住焦急等待电话的自己,会从一个屋子流窜到另一个屋子,会举着桑淼淼的长跑奖杯说感谢词……

张瑾澜说,“一部分人在和具有高度挑战性的生命境遇抗争之后,发展出了比原先更高的适应水平、心理功能和生命意识。

她做到了!

下课了,张瑾澜夹着文件,腾出手用方帕擦拭着湿透的衣裙,有些狼狈地推开办公室。

殷天已经等了她很久,立在有雾的玻璃窗前,用指尖勾勒出了一个小男孩,打着一把伞。

“8岁,我那时还小,没有办法去抵御创伤特异性的重演。错觉幻觉太多,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和自身融为一体。”

玻璃上的小男孩鲜活起来,他踩水,踢水,跳进水坑里咯咯直笑。

殷天用手掌擦去男孩,“所以这不是治愈,是自愈。”

张瑾澜甩着水,从第三个抽屉拿出了另一套衣裙,“为什么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

殷天从书包里抽出两本书放在办公桌上,一本是《民法判例与学说研究》,一本是《法理学》。“因为我,厌恶众星捧月的日子。”

张瑾澜听得心酸,留她吃了晚饭。

两人去的教职工食堂,肚皮都快撑破了。

回虹场路已是九点。

布满水雾的长街,枝杈光秃,尽头暗淡。

殷天踢着石子缓慢前行,一抬头,依稀能辩出远处有个黑影出现在院门的石阶上,黑影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圆球。圆球极像人头,殷天眼皮一跳,身子一悚,她辨认出黑影手中有把长刀。

殷天走进暗处,充满戒备地行于林木后。

她走过了40号联排,距离黑影越来越近。

终于,她长吁一气,认出那团影子,这个清秀的女人跟她打过一次照面,是41号联排的新主人。

“怎么走在里面?都是泥。”新主人坐在黝黑地41号前直勾勾瞧她。

殷天听这声音,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她没听过电子音,觉得怪异,不舒坦。

扭捏地从林木中出来,在街道边沿蹭着鞋底。

庄郁注意到她看南瓜的视线,“蜡烛放在镂空的南瓜里,小孩一帮子一帮子披着斗篷,床单,画成妖魔鬼怪,敲门要糖,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

“万圣节,我知道。”

庄郁提起一购物袋扔给她,挺沉。

殷天一拉开,一支马克笔,一个小南瓜,一把细刀。

殷天愣住,“你在等我啊。”

“这儿不过洋节,就一家亮着实在有点傻。”

殷天的眼神不受控地瞥向她喉咙,庄郁浅浅笑了,“没听过这样的声儿吧。”

殷天忙歉意低眉,摇了摇头。

她把南瓜拿出来,坐庄郁身侧,琢磨着鬼脸造型,几次想开口都憋住了,直到画完大嘴和牙才询问,“你一个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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