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修)
便不那么简单。
领头的少女道:“大嫂,我们并无此意。”
她只是试探,并不想真的前去参加江府宴席。
看高宓的态度,也对这宴席是可有可无。
公主摆宴,本来是好事,可她们阮氏才丢了个大脸,里头似乎就有那位公主的手笔。
那位公主也不是什么得宠的能耐人,和亲十年,得了战事便利,才逃了回来,她们阮氏在宫中有位正儿八经的皇妃,也得了公主,并不需要买这个面子。
再一去,指不定要其他人落了面子,两项权宜,倒不如不去。
她打定了主意,便不等高宓开口,亲亲热热一拉阮筠的手,笑道:“我看小妹是个标志人,正好借此机会去见见世面。”
阮筠任由对方握住,笑嘻嘻道:“这是哪里的话?这里还有比公主更大的世面?”
握她手的少女脸色不自然道:“自然是没有的。”
高宓道:“便是公主将小妹送回来的。”
阮筠道:“是呢,既是见世面,我已是见过了。”
她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嘴里却不饶人。
“……”那少女本以为这乡间来的土包子不懂什么,却未曾想被摆了一道,此刻这二人一唱一和,竟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高宓放下茶盏,一锤定音道:“那便一同去。”
阮渊在街头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路线却很专一,直往府衙而去。
他到了府衙,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宋猗的行程。
卫昭得了这个消息,略一点头,回头道:“还算没有呆到家,知道去寻你。”
身前人一动,宋猗不敢用力,手头一松,一股长发便滑落下来,束好的发髻散开,功亏一篑。
她回应一声,又拿起玉梳重新将发丝梳理垂顺,平静道:“那孩子并不蠢。”
卫昭从铜镜中观察身后人的神情,忽而笑道:“让你帮我束发,你松了口气?”
宋猗说“帮你”起初着实让她吃惊,这固执己见的狗崽子,显然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原则,她的“帮忙”,也仅限于一些特定的时间,地点以及事件。
卫昭相信,只要支使这人去做一些不符合法规的事,对方立刻就会拒绝。
不过么,这人不知道,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帮了忙。自己也不需要在这种事上劳烦这枚铁骨铮铮的“保命符”。
因此,卫昭说“帮忙”,第一件事便又是让宋猗替她束发。
宋猗淡淡道:“确实松了口气——”
“嗯?”
“幸亏这发髻样式,公主挑选的并不太难。”宋猗手里不停,终于再次将这朝云髻梳好,簪上一顶极其华丽的掐丝桃花金冠。
她垂眸时,恰好能看到平阳公主后颈下一点交错纵横的伤疤,手里一顿,金冠便有些歪斜。
“便是什么复杂的发髻,哪里就能难倒你这半个完人了?”两人看向铜镜,卫昭扶了扶耳侧垂下的金色璎珞,红唇微挑,“这公主头冠,十年未曾戴过,竟不习惯。”
宋猗默默不语,小心翼翼将金冠扶正,动作极尽温柔。
卫昭从镜中看向她垂落的视线,语气带着轻佻:“怎么?大将军没见过西原鞭刑,吓到了?”
“……”被平阳公主察觉到这丝窥伺,宋猗沉默一瞬,致歉道,“公主恕罪,臣儹越了。”
卫昭点点铜镜中的人影,慢条斯理道:“也是——犬奴见过战场上被剖开胸腹还未死的战俘,亦见过身首分离的尸首,这倒不算什么。”
“……他们怎么敢?”宋猗语气起伏,有些不平静。她那双黑沉的双眸隐隐有几分怒火,又被强行压下。
西原人的鞭刑是相当侮辱人的一种刑罚,受此刑的都是战俘,且基本是女性俘虏。
把一个女人扒光,当众处以鞭刑,是一种性羞辱,这对讲究“礼义廉耻”的中原女人来说,是极其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