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真面目

大圆球里的孩子好似能够听得懂方淼淼，鬼邪和惊雷说的话，“咯咯”一笑，胖乎乎的小手不住地拍动着。

惊雷凝视着他，心中一暖，眼眸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以真面目面对世界之前，首先要以真面目面对自己。

惊雷低垂着眉眼，走到假山旁的小水池边，蹲身，双手掬起一捧清水，仔仔细细地将脸上的油彩清洗干净。

油彩融入水里，随着一圈一圈扩散的涟漪，渐渐变得浅淡。

面庞上还带着水珠，惊雷站起身，走到方淼淼和鬼邪跟前，他剑眉星目，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很是硬朗的模样。

没有了油彩的遮盖，惊雷觉得略微有些不自在。

鬼邪看着他，大方地赞道：“好样貌。”

惊雷怔了怔，说实话，他对自己的容颜是很有些厌恶的，如果不是好样貌，也许他就不会受到那些不堪的折磨。

但见鬼邪神色正大光明，语气中毫无调侃和羞辱之意，他心中也就释然了，想来错的不在他的那张脸，而是那些龌蹉的心。

他如今是鬼，不再是人了，过往的一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方淼淼走到惊雷的身侧，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

了一个银环铃铛。

鬼邪眸光一闪。

“引魂铃。”

引魂铃，和聚魂幡一样，能够吸引鬼魂。但引魂铃的厉害之处在于当铃声响动之时，可以控制和驱使鬼魂，为己所用，是一件十分难得的法器。

方淼淼眉目舒展，笑盈盈地地道：“这是活死人纪冉的引魂铃，它和我打斗的时候落下了。”

说着，她握起惊雷的左手，将引魂铃带在惊雷的手腕上。

“很合适，就当是你任职先锋将军的贺礼了。”

惊雷凝视着方淼淼，她就如叶尖凝聚的露珠一样，干净透彻，让人安心，让人信任。

如果，能够早一点遇见她，他的命运，又会如何？

方淼淼的笑容暖暖。

“喜欢么？”

惊雷缓缓地摩挲着引魂铃，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

“多谢方天师，我很喜欢。”

惊雷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不该有的思绪，问道：“方天师，鬼元帅，这孩子我是不是可以带在身边养育？”

方淼淼和鬼邪对视一眼，沉吟了片刻，道：“只怕不成。”

惊雷心中一紧，这孩子与他血脉相连，是他的希望所在，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抛弃他。

“

我明白养育孩子的不易，但请相信我，我不会为了他而耽误任何的事情。”

惊雷连忙开口，他急于向方淼淼和鬼邪表达自己的心情。

鬼邪眸光闪闪，沉声道：“我和方天师并非不近人情，只是，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人鬼血脉结合，为天道所不容。何况他天生鬼胎，一旦离开了死气和尸气的滋养，为了维持自身的成长，就会大开杀戒，以人为食，到那时，必将堕入恶鬼道，难以超脱。”

惊雷听了鬼邪的话，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神色渐渐变得木然，许久之后，才喃喃道：“竟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的自私……”

当时，他一心想要报仇，想着李家欠了他的，都要一样一样地还回来。他心中只有仇恨，而根本就不顾忌后果。

惊雷看了看笑得天真无邪的孩子，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方淼淼，心沉到了谷底。

“方天师，您是要收了他？”

惊雷下意识地拽紧拳头，手腕上的引魂铃“叮呤当啷”地一阵脆响。

他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方淼淼对他有恩，他心中很是感激。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忘恩负义，与天地对抗，甚至灰

飞烟灭，他也在所不惜。

方淼淼低叹了一口气，道：“才刚鬼邪说过，人鬼血脉结合，为天道所不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