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夏油本以为她将要经历的是来自上司的养子（虽然本人不承认父子关系）的百般刁难，结果太宰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揪着她撒谎的事不放，甚至没有提及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他只是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听着森简单解释完夏油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就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地接受了。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不想在森面对说太多而已。

到了谈话的后半部分，几乎都是爱丽丝在热情地为夏油介绍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甜品店，还有在哪里可以遇到亲人的流浪猫之类的事，态度之友善就好像在招待来借住的好友一样。但事实是，她们只认识了一天，而且初遇的时机也不是很好。

在场的人之中，森理应是最有话语权的，但他只是脸带微笑地倾听着，除了偶尔会用顺从得可怕的态度附和金发女孩之外，从不发表什么意见。

不论如何，这场奇怪的聚会结束得意外地快，当然，夏油对此没有不满。但是如果要问她有何感想的话，她只会说：带薪陪小女孩聊天，其实挺爽的。

就算首领就坐在旁边，只要她不侧过脸就不会看见，四舍五入就等于他不存在……她就是靠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来度过这段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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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森和夏油来到了诊疗室。在吃完早饭后，太宰就出门了，夏油本来猜测他大概是要去上学，但因为他出门时没拿书包，所以她又不确定了。

联想到森的身份，以及他和太宰之间神秘的关系，这个家庭确实不能用常识来理解，所以最后夏油放弃了推测。

爱丽丝跑上楼后就没了动静，但大概也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其实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和夏油都没有关系。此时她最该在意的是自己，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

再次坐在那张黑色的小圆凳上，夏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因为她昨天就经历过一模一样的情景。

“好了……来说正事吧。”

换回一身白大褂的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前。虽说还是那种随便又好笑的打扮，但当森的脸上不再挂着柔软的笑容，小提琴般的优雅又悠扬的声线骤降，变得低沉严肃时，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颓废大叔。

即使不靠衣装，森也能做到一秒无缝切换两种不同的气质，令人不禁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也许两个都是。或者，两个都不是。因为从夏油的视角来看，无论表面上的气势再怎么改变也好，森的内心一直都是没有变化的。哪怕是在闲聊时被爱丽丝说是“烦人的大叔”，脸上瞬间露出震惊又伤心的表情，他的情绪也一如宁静的河面，偶有微风吹拂带起细微的波纹，但不足以形成浪涛。

传言中，首领总是被形容成凭借邪门歪道上位的无能小人，或是天然地令人反感的妖怪邪灵。现在，她认为首领完全被低估了。单是这种高超的演技，他就值得被认可。

但是以上的感想，夏油未海只能与自己分享。

……总感觉，有点可惜。

不对，她不该走神。

回过神来，夏油的眼神重新聚焦。所幸，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也只有短短几秒，而在这期间，首领并没有在看她。

黑发男子的双腿随意地交叠，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阳光穿透了左边的那面磨砂玻璃墙，就算不把灯打开，室内的光线已足以让她看清那是什么。

从夏油的视角，她只能看到那张轻薄的白纸的背面。尽管那张纸带着皱折，隔着几米的距离她也看不清楚纸上的蝇头小字，她还是认出了那是她曾经写过的文书。

虽然要深究的话港口黑手党肯定不是什么正规公司，但既然总部大楼都已经起了五座，至少它在表面上是合法的。经过多年发展，组织的行政在很多地方都有了该有的规范，比如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