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个斗牛青袍校尉站在厅下,看见大理石落地屏风后走入数个人影,其中一个雅秀大方,气度不凡,与平生所见女子不同,忙过来拱手行礼,不敢乱瞧乱看。
“拜见少夫人。”
李素织隔着屏风请他起来,“不必多礼,落座用茶。世子命你传什么话么?”
校尉才贴着座儿又忙起身,奉上一个包裹,“大人吩咐下官给您送一样东西。还要下官与您说,若有什么人来问您他在办的事,应不应下都使得,总归照您的意思办。”
厅里一丫鬟接了包裹,绕过屏风传给少夫人看。
李素织坐在主位,见是个方正扁平包裹,一本书大小,没揭开看,叫先摆在桌上。
又见他站得拘谨,和气一笑,“辛苦你了,坐下用些茶饮点心,不要拘束。”
“不敢当不敢当!”
校尉坐下吃了一大口茶,挥袖抹了抹宽额上的汗,有赶着来冒出来的,也有因见长官之妻心里紧张的缘故。
李素织本还想问些赵奕去办的事,或者再问问他家中有些什么人,替赵奕多了解些他的下属,见屏后的人一直擦汗,束手束脚的,看着实在不自在得很,便说:“你们陪着世子当差,时辰都是掰着使,在这里耽搁很不必,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校尉连忙站起来,如释重负,“多谢少夫人体恤我等!话既已传到,下官也就该走了,少夫人停脚莫送!”
虽则如此,李素织还是叫了丫鬟送他到二门上,自己揭开那桌上包裹,一看果然不错,正是一本套了蓝绒封皮的书。
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洒金银纸,没写书名,只有个不知道谁刻的“奚”字章盖在上头,勾画点折,处处见锋露|骨,一看就知道不是赵奕自己的字。
书虽然新,书页大部分已经卷翘,显然这些天来书的主人翻它翻得十分勤快。
她还要往下看,门口进来个丫鬟道:“少夫人,夫人有事请您。”
“有病在身,不便。好了会去给夫人请安。”李素织眼下没打算分多余心力给侯夫人,就用了赵奕给她的法子。
丫鬟面露难色,“夫人还说比较急呢,少夫人要不还是……”
书摊在手上,李素织又翻过一页,见到了书名“戏两京”,不是很在意地说:“你据病回了去,夫人自然会体谅。”
从娘家回来便病倒在床,难免叫人猜是积愤成疾。侯夫人向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得了这个消息必定暗喜,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来找她麻烦。
丫鬟还在那里逡巡,“奴婢看夫人确实十分想见您……”
李素织抬头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嗯?”
劝一句是本分,再劝就是僭越了。
丫鬟犹豫应了下来,转身出了厅门。
李素织还要继续往下翻看手边的书,猛地想起方才那校尉说的若有人来问赵奕在办的事,自己相机决断就好。
要说如今最关心赵奕的人,不正在侯府之内吗?
她轻轻合上书,叹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运道果然够差。为数不多说了一次谎,竟然要费心来圆。
携书回了西耳房,吩咐丫鬟熬一碗祛寒汤水呈上来。
不多时,加了甘草、芍药的桂枝汤摆到了炕桌桌头。李素织没喝,一直在等人来。
过了不久,一阵密集脚步声从外传来,有个丫鬟脆声道:“夫人请,少夫人在里间歇着呢。”
李素织先站了起来,等侯夫人走进来时,行了一礼。
“唉!你这孩子!病了还多礼什么?”侯夫人扶了她坐下,嗅了嗅屋里气味,又看了深褐色的药汤一眼,笑意真切了几分,“昨夜没披好衣裳着凉了?”
李素织坐在铺了秋香色坐褥的炕沿,眉眼恭谨,“多谢夫人关心,一时疏忽才惹得这样。秋风渐起,夫人也要当心才是。”
侯夫人满意点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