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宛如新生

“我要是连自己都不爱, 就算替代了你，无限的空虚依旧会包裹我，当我意识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我不能一直被困在只有你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很大, 我要去走走, 我想过我的旅途会有终点，我一直期望它能来得慢一些……”

阿贝多静静地听，即便他自己不那么认为，可大多数人都将他称为天才，那么“天才”的他，在此时此刻, 面对多里安，也宛如窒息一般, 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他选择了去爱自己, 才避免了他们互相残杀的结局。

假如多里安……阿贝多垂下眼帘，他想象过自己会以怎样的心情杀死多里安, 也想象过多里安会怀揣着怎样的恨意, 与自己兵戎相见。

万幸，没有走到那一步。

潮湿的水汽中，多里安回想起第一次面对人们的笑容, 认真说起，给予了他被需要的感觉的，是那些猎人和商贩, 他们感谢他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是感谢“他”, 不是“阿贝多”。而得到感谢的原因, 是他帮助了他们。

他才有了改变的念头。

“呃, 阿贝多，你在摸哪里……”

阿贝多已经把他的长裤卷到了膝盖上，粉色而细碎的花瓣随着绯樱绣球香皂的溶解，飘开在水面上，还有一些留在了多里安隐约能摸到骨头的小腿边缘。

阿贝多仔细帮他清洗了小腿和膝盖，把打湿的长裤往上再推了一点，比小腿稍微丰腴一点的大腿，终于能掂量到一点肉感。只是多里安不让他继续下去了。

“我我我自己来……”

“好吧，要吃点什么吗？”阿贝多把毛巾递给他，穿着常服一直待在水里，也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站了起来，用另一条毛巾擦干了水渍，边走边问：“这里用温泉热水烫熟的鸟蛋，蛋黄还可以流动，吃起来的口感与一般的鸟蛋不同，很受欢迎，要试试吗？”

“好啊。”

多里安听到阿贝多合门的声音，松了口气，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阿贝多隔着隐隐透出轮廓的纸拉门问多里安怎样，得到回应，他才开门出去。

这儿的溏心鸟蛋经过挑选，比普通鸟蛋要大不少，多里安等阿贝多帮他剥壳时，发现阿贝多脱掉了全部衣服，只裹着浴巾进来了，他看了一会，骤然出手，在阿贝多的小腹靠近肚脐的地方摸了一把。

“胀的。”

他肯定地说。“你果然是吃多了。”

阿贝多：“……”

倒也不必用判断小猫吃饱没有的手法去做。

在多里安的“你还要吃吗？”的眼神中，阿贝多把剥好的鸟蛋放他手里，又给自己剥了一个，剩下的……“我们回去会吵醒可莉，给她当夜宵吧。”

“那待会经过远航之风再买点调制果汁？可莉喜欢喝。”

“可以，那家店的果品是从蒙德运过来的，很不错，说起来，我一直有些事情没告诉你。”

“嗯？”

“谢谢你护送在外面乱跑的可莉回去，还有，迪卢克要包你一个月的饮料，清泉镇的猎人和醉汉峡的商贩还有谢礼给你，我替你收下了，放在家里……”

阿贝多自然将“酒水”转换成“饮料”，在他看来，多里安还不到喝酒的时候，至于行秋哄了他喝下的一杯……枕玉老师，来日方长。

他斟酌了许久，还是发出邀请。

“多里安，你要和我一起回蒙德吗？”

多里安无意识地咀嚼着，他早想阿贝多会有这么说的一天，如果这是个梦境，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梦境，可它现在不是梦境，是无可置疑的现实。

“我……”

那个他还未来得及细看的国家，被风神放在掌心中吹拂的风车与闪耀着银光的雪山，给予了他不完美生命的杜林……这里包含了他多少怀念。

这一切都是他的怀念，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