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缓缓爬升,清辉随风自墙壁缝隙一同钻入。
秦苡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月亮,感叹一句:“从这里看月亮,好大好圆啊!”
“……”祁曜看着她手下飞出的干草茎,隐忍地徐徐呼出一口气,“阿软姐姐,别再玩了,快些把枯草堆铺平,否则夜深了就看不清楚了。”
“哦哦。”秦苡点了点头,把一旁的干草拉了回来,扔到凹陷下去的窝里,叹气,“唉,怎么会这么麻烦?”
祁曜手中的草茎折下了腰。他看了看手中初步成草床状的枯草堆,唇角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秦苡眨了眨眼,从祁曜手里扒拉出来一小片,一边往继续填凹陷下去的地方,一边认真反驳:“是你说铺平会稍微舒服一点的,我只是想试一试。”
“……”果真不能一时多事。祁曜抿起了唇,在心中冷冷地想。
他垂眸又整理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完工的时候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月亮的高度。
“已经戍时初了。”祁曜在心中估计了一下时辰,忽地开口,随即站起身来。
“嗯?”秦苡揪着无处安放的一把枯草,仰头看他。
“阿软姐姐,你没发现殿内没有蜡烛吗?”祁曜抬眸看向窗外,轻笑了一声,溶溶月色落在他眼里,带了空明之意,“以往我自是夜里无事要做,但你不是还没有打理好吗?”
他语气和缓,说出的话也极为关怀:“我出去为你拾一些枯枝来,点起火把,你也好暖和点。”
“啊,你也太贴心了吧?”秦苡当场感动——他任劳任怨地为她搭了这么久的草堆子,不觉得辛苦,居然还要出去拾柴?
“我和你一起!”秦苡立刻表态,从枯草堆上一跃而起。
刚拢平整的东侧瞬间翘了起来,几缕枯草悠悠坠下。
秦苡:“……”她哀嚎一声,抱着脑袋缓缓蹲下。
祁曜:“……”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心累,唇边惯常挂着的笑容便显出几分:“阿软姐姐,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把剩下的收拾好就行。”
“哎……”秦苡摸着粗糙扎手的草边,深深地叹气,“好吧。”
祁曜关上殿门,笑意转瞬间便消散殆尽。
东膳房的方向还余着些许火光,映在浸了油渍的窗纸之上,光影模糊。他遥遥看着灯影中忙活的人,眼神冷淡。
白日里走过的宽敞大道在月光下依然显得平坦,祁曜看了一眼,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树林缠绕的枯藤亦是如旧,没有秦苡在前面费力开路,祁曜的速度却丝毫不慢,神情寻常、轻车熟路地绕过了绊腿藤蔓。
片刻后,他在一处稍细些的缠藤前停下了脚步,手腕一转,一块两指粗细的刀片便从衣袖中滑出。
刀片正反皆磨得锋利,迎着月色映出锋锐的光,刀刃处有一层已然干涸的血液。
“真可惜。”祁曜的目光没什么波澜地从刀锋上掠过,蹲下来缓缓割起了脚下藤蔓。
手上依然使不上什么力气,刀片滑落,他看着肿胀溃烂的指节,眉间升起厌恶之色,“还是太弱了。”
藤蔓割断后缠在手腕上,祁曜又在四周拣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一并带了,朝着东膳房走去。
“呸呸呸……什么狗屁玩意儿,吃了老娘一嘴灰。”
袁仆妇拍打着身上荡上来的灰尘,嘴里骂骂咧咧:“明明是那两个小兔崽子的事儿,凭什么要罚老娘多干活,真晦气!”
灶火中的火星被扑灭,她又看了两眼,关上膳房木门,抬头看了看外面夜色,骂道:“真是气死我了,要搁往常这个时候,老娘早就躺进暖烘烘的被窝里了……嘶——这凉风吹得,可太冷了,得赶紧回……”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起,身体砸在石头上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随即是翻滚